第三百一十九章 登门

魏晨闻言,苦笑着摇摇头,道:“属下眼界有限,见识不足,看不透这些,也不知该信不该信……只是属下斗胆建议,大人还是不要亲自出面了。兵者凶威,万一有个疏忽……真是会满盘皆输啊。”

如今魏晨全家性命都与贾琮挂钩,真让刘昭翻盘了,魏家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贾琮看了他一眼,道:“放心,刘昭还等着我十月十五进金陵呢,不会想到现在就来问候他。若是这般算计都能让他翻盘,我也走不到今日。走吧,去见见这位锦衣大豪。”

随着贾琮的行动,周围三十余人迅速朝深巷中涌去……

……

“什么人?”

锦衣巷内,停靠着一长排七八架大车。

二十来名锦衣力士忙碌着搬运着箱笼。

或正因为如此,直到贾琮等人走到近前,才被一校尉发现,厉声斥问道。

不过当魏晨笑眯眯的站出来后,斥问之人就惊呆了。

搜捕叛逆魏晨早在整个千户所通报,大家都猜测这名副千户鬼迷心窍,早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谁曾想,竟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

后面四五个力士看到魏晨也呆住了,就听魏晨朗声道:“神京锦衣亲军指挥使,荣国府承二等伯贾大人在此!尔等还不见礼?”

“轰!”

又是一道惊雷,炸的一群人都懵了。

也有机灵的,一个力士缓缓倒退,就想往门内蹿去。

只是他刚有动作,前面一道身影便闪电般后发先至,一记手刀将他砍倒。

动作之人正是贾琮身边最擅拳脚功夫的沈浪,他一张冰山脸扫视四周,沉声道:“见指挥使而不跪,尔等想造反吗?”

说罢,抬脚踩下,“咔嚓”一声,之前妄图进千户所报信的力士,就被踩断了脖颈。

殷红的鲜血流下,染红了一片青石板。

魏晨也沉下脸来,道:“刘昭围杀指挥使,罪同谋反,要诛九族!尔等欲以全家为其陪葬乎?”

这一下,再没人有异动了。

连门内那几个都是,他们说到底,不过是吃一份皇粮的最底层力士,谈不上忠诚。

也都是老油子了,犯不上卷入权势斗争的是非中丢命。

更不愿牵扯进谋逆大案。

当第一个人缓缓跪下后,其他二十多人也纷纷跪下。

贾琮身后,同样二十余人纷纷上前,下了这些人的绣春刀。

魏晨道:“都去丙字院待着,没有命令不准露头。”

二十余力士老老实实的起身,低着头往深巷里面的一间号房走去。

等他们全消失在巷道内,魏晨等人面上都露出喜色,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只是他们刚露出笑脸,就听千户所里面传来厉骂声:“一群该死的下贱胚子,一会儿不看着就躲起来偷懒,看我不揭了你们的狗皮,人呢?!”

魏晨面色微变,小声对贾琮道:“此人便是刘昭麾下门客。”

贾琮看了眼身旁的展鹏,展鹏会意,面上浮现激动之色,先示威般的看了沈浪一眼后,双手一翻,腰间划出两把弯刀来。

展鹏闪身而入,阳光下,两团刀光如两轮烈日般腾空升起……

……

太平里,金陵锦衣千户所。

后宅,一阵鸡飞狗跳,妇人啼哭。

刘昭早晨在三名手下面前故作镇定,似可轻易翻盘。

可他自昨日下午得到消息起,就一直在心惊胆战!

心感大势将去,天地将崩……

五省锦衣已平,只剩金陵一处。

其实贾琮此刻只要亮明身份,自有人护着他进金陵城。

天子亲军头目自身便带着钦差光环,江南官场自总督巡抚而下,没人愿意看他出事。

不过这其实也是刘昭想要看到的……

因为那样以来,贾琮就要按照官场规矩来行事。

江南势力枝蔓相连,他再想随意杀人却是不能。

不想刘昭倒台的人,占了大半。

而且江南各大势力,都希望看到一个内乱对峙的锦衣卫,不想这个特务机构东山再起,往众人头上悬一把刀。

所以他们必会给贾琮各种掣肘。

可惜的是,贾琮始终没有亮明身份。

这就证明他抱有斩草除根必杀之心,他不给锦衣之外的人插手锦衣亲军内务的机会。

是因为他要行家法杀人。

这是不给他刘昭留一丝活路啊……

虽然已经派出人马前去截杀贾琮,可事情并不会像刘昭说的那样简单,杀了人就能万事大吉。

收尾更麻烦。

要坐实贾琮死的不明不白,是为山野乱民所杀,刘昭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他要割肉放血的去摆平江南官场,让那些大人物替他顶上一雷。

可想而知,他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但是,即使要倾家荡产,刘昭也不会吝惜。

只要能挺过这一劫难,一切都值得。

一件件精美的古董字画被装上车,一箱箱首饰头面被从刘昭几房妾室房里夺走送出。

银库里的银子被搬上车,连被深埋在地窖里的“银冬瓜”都被起出,准备送人。

其他诸如地契、酒楼、当铺、钱庄等门铺的商契,也悉数被管家含泪取了出来。

这是刘昭这数十年来所有的积蓄。

这一次,他要用这百万家财,可以打赢一场小型国战的银子,打赢这场生死战争!

“老爷啊,你送我的头面取走也则罢了,可我自己买的首饰衣料也被抢走了,这叫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一个相貌如江南秀丽的年轻妇人,泪流满面的拉着刘昭的衣角哀求道。

她是刘昭近几年来最宠爱的妾室。

后面来一年老色衰的老妇却厉声斥道:“你买首饰的银子难道不是老爷给的?你身上哪样不是刘家的?

如今老爷遇着难了,正该是阖家齐心共渡难关之时,你这贱妇却在这添乱,好不知轻重!”

骂罢,将怀里的一个紫檀木盒交给面沉如水的刘昭,道:“老爷,这是当年我出阁嫁入刘家时,我娘送我的传家宝,是一块汉朝武皇帝时的玉阙,虽不值当什么,只如今老爷遭难了,我留着这些也没什么用,老爷拿去使吧。”

刘昭始终没有波动的阴沉面色,此刻微微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