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魏晨却唬的魂飞魄散。
从一开始,魏晨就不断的表明立场、划清界限、伏低做小和扮蠢,又适度的显露才华,为的就是能够活命。
贾琮方才说的极对,越是聪明绝顶之人,越是惜命。
好端端的,魏晨还未活够,还未享受过世间繁华,他还有老母亲要他养老送终,家中还有娇妻幼子……
总之,魏晨绝不想死。
在他刻意奉承讨好,又卖弄了些才华和小手段后,原本以为能够逃过一劫,却没想到,情形竟急转而下!
似乎感到了身后的杀气,再看看一旁被沈浪扔在地上的人头……魏晨冷汗直冒,他忽然大声道:“展兄弟,福海镖局的事当真与我没有一丝一毫相干。我巴不得刘越完蛋,不然我这辈子都要被刘家父子困死!刚才展兄弟杀的那两人,名为保护我,实则是刘昭派到我身边监视我之人。
展兄弟也是知道我魏晨的,你想想,若是当日捉拿你由我亲自调兵遣将,你可有机会逃没有?再者,我若果真想害你家人,一个金陵府衙能拦得住?展兄弟也是应天府老人,可曾听闻我魏某人做过一件恶事?”
魏晨到底是用脑子的出身,相比起来,年纪相差不了多少的展鹏就单纯的太多。
竟被这一番话说的动摇了起来……
好在,一旁沈浪冷冷的哼了声,言简意赅道了句:“蠢货!刘昭能坐大,他居功至伟,想想你老子娘。”
魏晨被骂的打了个激灵,一下就清醒过来。
想起还被关在牢里的祖母、爹娘,也不知他们是生是死……
念及此,展鹏杀意复生。
可魏晨又大声道:“展兄弟,当时是各为其主……展兄弟,我可以帮你将你家人早点救出来,我不知道你们原本准备怎么救人,但我可以告诉你,应天府大牢里有刘昭的人,专门等着你去劫狱呢!而且刘昭下过死命令,只要你一现身,就当着你的面先动手杀人……我可以帮你救人!
咱们无冤无仇,我能帮你。而且我还知道许多刘昭的秘密,知道如何破金陵之局,还知道许多江南豪族的秘事,我对指挥使大人有用啊!
大人,卑职愿意效忠……”
展鹏闻言,又犹豫起来,一旁的沈浪也不理他了。
这已经不是展鹏一人之仇的事了。
展鹏只能看向贾琮……
天上雨水渐渐停了下来,贾琮让韩涛撤下油纸伞,他抬头望了眼还被阴云遮蔽的天空。
过了不知多久,贾琮俯下视线,目光再落到展鹏面上,道:“这件事就由你自己决定吧,是杀是活,你可以自己做主。既然答应了要救你家人,要让你报仇,那么到底该如何做,你都有主动权。
我并非收买人心,只是在我眼里,你并不只是一个打手。
尽快处理好此事,然后去盐政衙门寻我。”
说罢,转身往外行去,郭郧、沈浪连忙护从左右。
韩涛则带着五人留了下来,帮助展鹏处理此局。
……
ps:我努力第二更,要是没有就捂脸……
似有些天凉,贾琮双手怀抱在胸前,目光淡淡的看了眼被展鹏锁拿之人,问道:“什么大鱼?”
展鹏兴奋的有些难耐,激动道:“大人,此人就是刘昭麾下四大副千户之一魏晨,也是刘昭的军师,最是诡计多端,平日里神出鬼没,原本以为就他最难捉,没想到他会在这里,没想到啊……”
贾琮倒没多激动,他目光淡漠的俯视着狼狈不堪的魏晨,没有说话。
魏晨也有些艰难的抬起头,看向贾琮,两人目光接触后,魏晨先是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苦笑道:“猜错了……”
不用多问,他就知道面前之人为何人。
贾琮依旧没开口,只是打量着魏晨,倒是展鹏摸不着头脑,问了句:“猜什么?”
韩涛帮忙解惑:“就和你说的高手相对,一招见高低一个道理,聪明绝顶的人,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对方的斤两。魏晨猜错了大人的高低,所以落到这个地步。”
展鹏闻言,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低头看了看魏晨,又抬头看了看贾琮,脑袋快成了浆糊。
他怎么也看不出来,这两人打的什么哑谜。
看一眼就能看出斤两,吹牛皮都不是这样吹的吧?
就在他怀疑时,却听到一旁传来沈浪冷冰冰的哼声,不掩讥讽之意。
这个声音展鹏就瞬间领悟了:
沈浪是在嘲笑他不自量力,东施效颦,哼他看个锤子。
展鹏自然闻声大怒,不过碍于贾琮在场,不好发作,只以目光仇视之……
此二人都是好武之人,比起来展鹏刀法远胜沈浪,但沈浪拳脚功夫又超过展鹏一大截。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两人谁也不服谁。
再加上年纪相近,一个性格跳脱好动,一个却如冰山般不苟言笑,所以和冤家差不多。
贾琮没有理会二人炸刺,审视的目光重新变成淡漠,对魏晨道:“你知道我会来?”
魏晨苦笑道:“只猜到了会落脚扬州,八成可能出现在盐政衙门……”
贾琮眉尖轻挑,微微眯起眼,道:“你怎么猜想的?”
魏晨道:“很简单,早就怀疑大人不在那艘船上,船走的太慢了……直到上月下旬,想了个法子探了探船……”
似感觉到陡然巨增的压力甚至是杀气,魏晨忙叫道:“大人,卑职绝没有惊扰船上贵客,正巧甄家大公子在镇江府,所以卑职就想了个法子让他知道大人的楼船靠在码头,让他去拜见了番。因为船上说大人过了病气不能见人,甄頫没有强求,只要了两幅大人墨宝……原本刘千户是准备安排水鬼摸船的,不过卑职确定后就没有让人攀船。”
贾琮面无表情道:“那你如何得知我不在船上的?”
魏晨道:“正是那两幅大人亲笔书写的墨宝泄露的消息,卑职粗通字画,能根据墨色推断出落笔时间。卑职看了大人那两幅墨宝后,立刻就能断定,那两首词作成于……”
贾琮打断了魏晨之言,沉声问道:“此事还有谁知?”
魏晨道:“近来江南大雨,道路不通,我确定后,没有回金陵,便直接来到此处……”
贾琮奇道:“你为何能断定我会来扬州?”
魏晨犹豫了下才道:“卑职听说,大人南下并未得到军饷,只能从盐政衙门筹措,所以……”
贾琮闻言冷笑一声,这个消息只有内阁几位重臣才知道,看来是有人不想他太轻松……
念及此,贾琮目光再深沉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