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墨者,舞。”墨舞说着,从腰间掏出一块小巧的木质令牌,其上赫然刻有“楚墨”二字。赵语顿时心中大悔,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女子竟然是楚墨使者!
“原来姑娘便是楚墨来客,方才赵成多有得罪!”赵成当即乐呵呵地一拜,墨舞忙还以一礼,心中好笑却又不解,常听闻赵成默默无为,却在赵国大权独揽,如今看来确实不见他有何过人之处?
“若齐魏来攻,只要楚国引兵进攻齐魏,到时两国自然无力伐赵。”赵成此时语气早已谦逊了许多,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楚国以三大贵族为首,人才辈出,如今新胜齐国,更是天下瞩目,总不致怕了齐魏吧?”
赵成这样一说自是另有用意。自赵语继位之后,赵国大量引入他国人才,像肥义这样的胡人后裔也不在少数。这些人或在朝为官,或在外领兵,如今已大大分散了赵国王公贵族的势力。他明着是说楚国之强,暗中乃是劝说赵语重用赵国王族。
众人皆知其意,墨舞正要辩解,赵成哪里容她说话,忽然惊疑道:“墨舞姑娘从楚地而来,难道楚王无意与我赵国结盟?”
“此次齐魏攻赵在即,楚墨巨子已决定助赵国守城,与楚王的决定毫无关系。”
“那姑娘刚才所言,似是不看好赵楚结盟呀?”赵成言语间已有些咄咄逼人了:“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阻碍?”
“若楚国有夺天下之心,不结盟则更有利些!”许承龙没听出赵成的弦外之意,却是看到了肥义鼓励的眼神,忙解围道:“若不结盟,楚国大可放纵齐魏大军深入赵境,届时楚国再发兵北上,无论是伐魏还是攻齐,楚国都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许承龙一语说完,见众人都在思考他说的话,当即放心说道:“若赵楚结盟,加深齐魏对楚国的戒备之心,到时就算没有楚国的援军,我们应付起来也要容易的多!而于楚国也只是维持眼下局势的现状罢了。”
“正是这样,结盟与否对楚国无关紧要,对我们却甚为重要!”肥义见势说着,忙引开话题:“现如今齐魏多有细作耳目混杂于邯郸城中,我们不得不防!”
许承龙这才后知后觉,赵成无形之中已经把墨舞立足于楚人的思维给点了出来。
赵成略一沉吟,当即请命道:“主上,可使邯郸城内外戒严,尽数驱赶可疑之人,勿为齐魏所窥探。”
众人一番激辩,赵语心中大为所动。墨舞与肥义等人不同,虽则墨者的诚信天下皆知,但日后他们投向别国时,自然又是另一回事了,眼下邯郸城的戒备势在必行。
“主上,如今三年一届的歌姬盛会将在邯郸举行,如于此时大索全城,恐为天下诸侯耻笑?”一直未发话的吴广此时满脸忧郁地禀道:“况且此次大会,必少不了楚国舞姬,我们如此兴师动众,万一弄巧反拙,岂不是更为不妥?”
“这位大人是?”许承龙轻声相问,墨舞悄悄答道:“此人为赵国左师,名为吴广。”
“啊!是他!”许承龙心中一惊,郑梦瑶不就是被他带走了么?
“只是如此放纵敌国奸细也不是办法。”赵语似乎更倾向于赵成所言,至于歌姬之会,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赵成忙附和道:“主上所言极是!”
许承龙看吴广一脸愁容,心知若要找到郑梦瑶,少不得要跟他打好关系,忙道:“若与此时戒严,实为示弱于诸侯!乃下下之策!”
赵成眉头一皱,这小子怎么又说话了,迟早要毒哑了你!
许承龙略过他的眼神,看着赵语说道:“强而示弱,弱而示强。赵国强,则楚王必与赵盟,以期赵魏齐三国互为消耗,这样更利于楚国长远之计;反之,若赵国羸弱,楚国势必不与赵盟,以此放纵齐魏深入赵境,以利楚国发兵齐魏,行攻城掠地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