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却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腰椎一阵剧烈的疼痛,却怎么样也没办法站起身来。
正在尴尬之间,齐景公也发现了他的异样,连忙朝他侧了侧身子,关心地问道:“国相,你连日劳累,想必应该很辛苦了,要不先下台休息一阵?!我叫黎锄上来临时代替你……”
因为,他看到了正在上台的黎锄,向他快步走过来,想必应该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向他汇报。
“寡君,臣还能挺住……”晏婴龇牙咧嘴地答道。
“这……”
听了他的话,齐景公心里感到一阵暖意,这种感觉却不是这炎热的天气带给他的,而是晏婴的一片赤诚。
不过,在晏婴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他却有另外一层考虑。
因为,他和黎锄在官场上,彼此之间是对手,面和心不和这事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在这种重要的场合之上,如果自己因为身体的原因退了下去,对方就完全有可能主动或者是被动的替上来,这在国君的眼里,恐怕就会起到一种潜移默化的暗示效果,那就是他晏婴从此之后要急流勇退“退居二线”了。
他在国内的那一张巨大的关系网络,恐怕就会随着他的退隐,而树倒狲辐散,这对他来说是很不利的。
于是,晏婴强打起精神,对齐景公说道:“国君,陈国和蔡国的国君,他们干坐在这里这么久,却什么都不肯说,尤其是不肯支持我们国家,臣认为他们也是不是有点失礼?!”
听了他的话,黎锄冷笑一声,心想这个矮子没办法干掉鲁国君臣,居然想把气撒到陈国和蔡国的君主身上,这事如果要是传出去的话,岂不是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晏婴,对齐景公施了一个礼说道:“国君,臣有要事禀报……”
齐景公看了晏婴一眼,和颜悦色的对黎锄说道:“上大夫,寡君也真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呢……”
黎锄连忙说道:“好,那请您先讲吧。”
齐景公点了点头,说道:“国相这一阵子很是辛苦,今天又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寡君令你将国相扶下台去,回营房休息去吧。”
黎锄先是一怔,随即点头称是,站起身来就要去扶晏婴。
谁知,却被他给一把推开,冷冷地说道:“上大夫,你还是好好地坚守你自己的岗位吧,你这样擅自闯上前来,岂不是失职?!”
眼看两个人又要擦枪走火,这把旁边的齐景公真的给弄急了,他连忙对晏婴说道:“国相,寡君知道你很累了,就先去歇息吧。”
齐景公说道:“寡君觉得代宰相说得很有道理,国相在这些年来,对国家的贡献是很大的,堪称楷模。”
晏婴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对齐景公施了一个礼,说道:“多谢寡君,臣还做得很不够。”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缓缓的坐了下来,然后对包围孔子的那些士兵做了一个散开的动作。
顿时,孔子周围的那些刀剑长矛,就纷纷散开了。
从目前会盟的气势来看,鲁国君臣的迫在眉睫的威胁已经解除,但是齐景公君臣,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孔子仍然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以胜利者的姿态返回座位,和鲁定公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又会心一笑,然后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台下的子路他们见了,顿时喜笑颜开,彼此之间击掌欢庆,都纷纷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老师和国君迫在眉睫的危险,已经被老师的机智所解除。
站在他们旁边的上大夫黎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他看了看灰溜溜地经过他的那些士兵们,连连摇头道:“这个晏婴,也不知道他搞个什么鬼,要杀就杀嘛,也不知道他到底怕什么。”
谁知道他私下的嘀嘀咕咕,被颜回给听到了。
颜回笑了笑,朝他走过前去,轻轻地对黎锄说道:“上大夫,你可是你们齐国的栋梁之材,怎么能够说出这种话来呢?!这随随便便杀人,大开杀戒总归是不好的吧。再说,如果真的要大开杀戒的话,这要是传了出去,你们齐国国君的威名岂不是要受到很严重的损害?!这就会陷他于不仁不义之地,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
一向巧言善辩的黎锄,居然被颜回的这一番话给问得哑口无言。
尽管他在官场上一向和台上的那个晏婴面和心不和,可是在国家的终极的利益的面前,两个人彼此之间也算得上是统一战线,他也是为刚才的那一刻的失误而懊悔不已。
如果要是给他再来一次的话,他恐怕要冲锋陷阵,拔刀相向,绝不给孔子机会了。
子贡看到黎锄,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也走上前来,调侃道:“上大夫,我曾经到你们国家去游历过,看到你们国家的猎人打的那些猎物,跟我们国家的不一样……”
正理屈词穷的黎锄,听了子贡的一番话,他感觉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道:“子贡先生,你什么时候到我们齐国去游历过的?!”
“就是在三年之前吧,你们齐国的猎人曾经向我学习过如何去打猎,我就顺便教了他们几招,并且看到他们打下了几只野豹。”
黎锄点点头说道:“子贡先生说得很对,我们齐国的猎豹是非常多的,在冬天的时候,我们临淄的大街上,国民十有八九穿的毛皮,都是这种猎豹皮做的。”
“我当然知道,这是一种非常珍贵的皮革,只不过你们齐国人的确是太小气了,我们鲁国人想买你们的还不肯卖……当然,我们国家也有猎豹,只不过数量要比你们国家要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