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楚把钱碧依扶起来,“钱姑姑,想必我说的话,你都知道了。”
“老奴知错,老奴知错,是老奴糊涂了,还请丹珠姑娘原谅老奴。”说着,钱碧依又想跪下,什么面子尊严的,哪里有性命重要,反正她是顾不上了!
“糊涂?前些日子姑姑刚糊涂过,现在又糊涂了,莫不是个老糊涂?”宁楚勾唇讽刺,“糊涂的人对我没用,姑姑,你说该怎么办?”
“姑娘,丹珠姑娘,这是最后一次,老奴不敢再犯糊涂了!”钱碧依对丹珠完全是怕了,看着柔柔弱弱,笑靥如花的和善样子,实际上每句话都是笑里藏刀,心狠手辣。关键是她还手段了得,哄得宋婕妤什么都听她的。连孙贵华都被她算计了去,何况她一个姑姑,她可没有孙贵华那么好的家世。
越想,就越觉得丹珠可怕。
“我知道你不甘心,我只是一个宫女,如何能让你听命,是吗?”
钱碧依一惊,手心微微出汗,瞪大眼睛看着丹珠。
“不用惊讶,你想什么,我很清楚。不服气也是正常的,但是,你没有反抗的实力。再不甘心,也给我憋着,懂吗?”宁楚笑靥如花,眼神却冰冷无比,“若是再被我发现了什么小动作,后果,你懂得?”
钱碧依点头如捣蒜,之前是不甘心。可现在,她彻底服了。只是心里遗憾,可惜丹珠容颜不够出挑。否则,必然前程似锦。
“姑姑不必这般如丧考妣。我虽不是主子,主子却听我的。宋婕妤会有大好前程,姑姑也将是宫里风头数一数二的姑姑。但不知姑姑是否能活到那个时候。”宁楚浅浅一笑,钱碧依的心思不曾写在脸上,她却可以猜到三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古往今来,无非就是这个道理。
“丹珠姑娘,您的意思是……”钱碧依语气迟疑,“是否能活到那个时候”这几个字让她心惊胆颤。
“姑姑是聪明人,皇宫内院,性命最是不值一提。我或许可以顺手保住姑姑,可架不住姑姑不小心糊涂,让我心软春雨的孤单。”宁楚笑着,轻描淡写地威逼利诱。
“姑娘放心,老奴绝不对再糊涂!”钱碧依听懂了宁楚的意思,顾不得浑身激灵,连忙表忠心。
“很好,我很欣赏姑姑的聪明。暑天心燥,姑姑与从前一般即可,不必理会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任她猖狂去。”
除了钱碧依,绿绮轩里的其他人她懒得搭理。左右是别的宫里安插进来的钉子。钱碧依的位置重要,人也聪明,知晓轻重利害。至于旁的人,无关紧要,宁楚不觉得有冒险的必要。
最近钱姑姑急于表现,动静大了些。宁楚才说出这番话。欲让其亡,必使其狂。有二心的宫女不值当调教。
“是,老奴明白。丹珠姑娘,春雨被赐死后,皇上亲赏的宫女坠儿,已经调教好,您看是不是安排她?”前天,钱碧依去找宋幽怜,便是想禀报这件事。
“让她去伺候着吧!”一个梳头丫鬟,宁楚并不是很在意。
接下来的日子,宁楚继续四处接济小太监,俨然成为那群底层可怜人心中的女神。宋幽怜愈发依赖她,除却皇帝召幸的日子,宋幽怜每天都和她睡在一起。
人红是非多,宋幽怜又是个没脑子的。宁楚忙着自己的事,便劝了宋幽怜没事待在绿绮轩,做一个完美的宅女。
只是,宫里的规矩既多且大,从来不会让人轻易如愿。
宏德三年九月十五,宋幽怜去永宁宫给太后请安。
初一十五是大日子,中宫无主,太后却还活着。只不过,太后除了亲侄女珍妃,谁都瞧不上眼罢了。
“呕”众人正要请安,宋幽怜忽然抑制不住呕吐起来。一片寂静中,宋幽怜的动静格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