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俺不说了就是……”屋子里头突然一声轻响,似是有茶碗摔碎,老泥鳅讪讪的笑道:“是猫,俺刚刚的养了一只小猫,闹腾的很。”
马度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老泥鳅有这么好的身体,再活个一二十岁都没有问题。
“阿嚏!”老朱重重的打了个喷嚏,伸手接过元生递来的帕子擦了擦鼻涕,“这夏天染了风寒就是好的慢,朕的的身体是大不如前了。”
把手绢丢给元生,老朱拿过一本折子继续的批改,刚刚掀开扫了一眼就不由得皱起眉来,扭过头来问元生,“胡惟庸的儿子死了?”
这本奏折是胡惟庸的急奏,不是什么朝廷大事,而是请假要为自己的儿子治丧。
元生茫然的摇摇头,“什么时候事?”
老朱没好气的道:“朕问你,你反倒是问起朕来了。”
“皇上莫急,要不多大一会儿,韩都督就回过来向您禀明……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殿外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接着就见韩成快步入殿,跪拜道:“微臣拜见皇上。”
“起来吧。”老朱开门见山的问道:“胡惟庸儿子死了?怎么死的?”
韩成讶然道:“皇上竟先知道了,微臣失职请皇上责罚。”
“胡惟庸从中书省光明正大递上来的急奏,速度岂是锦衣卫偷偷摸摸传递消息所能比的。”老朱伸出手来,“把详情给朕瞧瞧吧。”
韩成忙上前递上一个蜡丸,老朱迅速的伸出手来,只扫了一眼便冷哼道:“胡惟庸的儿子活该有此报应。”
老朱骂了一句,低下头继续的往下看,眼中突然露出一丝阴霾,“胡惟庸果然胆大视百姓如同草芥,呵,这混账胆子也不小嘛,竟敢朝胡惟庸脑袋上开枪,能带着尸体去应天衙门告状,还算有点为人师者该有风骨,不过朕没点头谁敢抓胡惟庸。”
老朱随手把纸条放在火烛上,转眼就化作一缕灰烬,“韩成让锦衣卫仔细的盯着,这几日前去吊唁的都有谁,按照顺序一一的记录下来。”
韩成笑了笑道:“不劳皇上费心,微臣早就吩咐下面人去做了,已经将天黑前去吊唁的人按照顺序整理出来了。”他说着又从袖子里面取出一张纸递了上去。
老朱只看了一眼便嘿嘿的冷笑出声,“真是想不到呀,第一个去吊唁的竟然是宋景濂的长孙,韩成你手下的人没弄错吧。”
“回皇上,绝对没有弄错,听手下回报那宋慎在胡彦清的灵前哭得很是痛心。不过两人相交莫逆,常在一起饮酒狎妓,好友故去自然心痛。这跟宋学士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宋慎回家之后还被宋学士狠狠斥责了。”
老朱却嘿嘿的笑道:“宋濂知道自己府上有锦衣卫的暗探,兴许是演戏给朕看也说不定哩。”
胡惟庸的话还挺管用,他一声令下,那些个兵丁就拦住马度去路,月亮门外面还窜出来几个持刀的劲装汉子。
“你们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听一个小丞相的话,拦截一个超品侯爵,再不滚开当心俺崩你们的脑袋瓜子!”张五六说着掏出别在腰里的火铳指着眼前的兵丁。
兵丁刚才估摸着也是下意识的听令,不过立刻回过味来,丞相的权利再大也不过是个一品,人家超品侯爵还是皇亲国戚,自己可不是猪油蒙了心嘛。
“侯爷恕罪,小人这就给您让路!”一个兵头立刻让手下让路,可那几个持刀的劲装汉子却依旧一动不动,看样子这些不是普通的护院家丁,是他娘的死士呀。
“再不让开,老子真的要开枪了!”张五六用枪指着对方大声的咋呼。
“五六你跟他们说这些没用,不如换个目标!”马度抓住张五六的手腕调转枪头直指胡惟庸。
满脸惊怒的胡惟庸神情一怔,随后呵斥道:“你超品侯爵又如何?本官乃是当朝宰相皇上心腹……”
嘭!回答他的是一声闷响,胡惟庸的乌纱之上立刻多了个冒着青烟的窟窿,歪歪扭扭的挂在头上。
小院子里头就像是油锅之中泼了一瓢热水,那些准备鲜血的仆役惊慌大叫着四散奔逃,胡惟庸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奔逃向屋内。
那几个劲装汉子面面相觑,估计是在盘算要不要干掉马度尽一下死士的本分,可是没有他们的主子发话又不敢动。
马度慢条斯理的装着弹药,对那些个中书省的兵丁说:“兄弟几个回了中书省,怕是有穿不完的小鞋,没什么好果子吃,给本侯开路,回过我给你们安排好差事。”
那个兵丁正因为得罪了胡惟庸而发愁呢,听说马度给他们安排差事,立刻像是打了鸡血,那兵头把腰刀一抽,吼道:“兄弟们护着侯爷出去,谁要敢挡道就砍了他,出了人命自有侯爷担着。”
他娘的这兵头子倒是不傻,马度暗骂一声,把火铳举在手里,直接瞄准挡在月亮门的死士,“想死的就老老实实的站着别动。”
胡惟庸也没打算眼下造反,死士们似乎也不打算现在就死,不情愿的给马度让出一条路来,几个兵丁举着刀子在前面开道,护着马度出了胡府。
张五六把胡三的尸体放到马背上,“侯爷,咱们去哪?”
“不是说了吗,去应天府告状!”
“这案子怕是应天府不敢接吧,要不咱们去刑部。”
“五六一点都不傻嘛,应天府不敢接,刑部就敢接了?皇上不点头这案子谁敢接,可本侯也不能见杀人而不报,总得走一下程序不是。”
就如马度所言,胡惟庸现在算是权倾朝野,又有老朱宠信,老朱不放话定调谁敢去以下犯上去抓当朝宰辅。
一切都和他预想的一样,马度亲自敲响了应天府衙前的鸣冤鼓,应天知府亲自将马度迎到衙门里,好生奉茶招待,信誓旦旦的要将凶手缉拿归案,给马侯爷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