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以为纳哈出出尔反尔又来抢人了,马度立刻命令士卒备战,天气仍旧冷得很,看着士卒们拿枪的手都在哆嗦,就知道打起来海军肯定吃大亏,毛骧让人看好俘虏,只要纳哈出敢动手便一个不留。直到看见那火红的军装和大明的旗帜,所有人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蓝玉下了马来哈哈的大笑道:“国舅爷辛苦了,这次能招降纳哈出,全赖您带着手下转战千里!”
蓝玉和沐英一起攻入云南,老朱没有厚此薄彼,给他也封了侯爵,此次发兵辽东老朱让傅友德和他任左右副帅,足见老朱对他的看重。
“可不是,比不得你们在广宁烤火吃肉在自在。你不在广宁好待着,怎么越过纳哈出的防线跑这里来了?”
“纳哈出都准备投降了,哪里还有什么防线,大帅见您迟迟不到,便知道您是被风雪所困,就让我前来接应。”蓝玉抬眼打量一眼海军士卒,“看您的损失似乎不大嘛?瞧着也挺精神的。”
“谁说损失不大,冻死了两个,冻伤了好几百!”
“才两个人?广宁那边一直在北方驻扎的人还好,可从应天调来的士卒这些天已经冻死好几百。”
“造孽呀,那是你们不知道什么叫地窝子回头教给你,以后再碰见这样的寒潮便能少死些人。”
两人正说话间又有一股骑兵赶到,其中一人策马而来,到了近前便哈哈的大笑道:“我早说舅舅吉人天相不会冻死的,不然那多憋屈。”
马度一把将朱棣从马背上揪了下来,“我闺女呢!你怎么能带着她打仗,这冰天雪地的要是出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朱棣挣脱马度的手道:“舅舅真是没良心,亏得我火急火燎的跟着蓝玉来找你。放心吧,碧琳好好的呆在广宁呢,守着火炉吃香喝辣,还有平安和九江陪着他玩雪不知道有多自在。”
“没事最好,不然我回应天一定找娘娘告你的刁状。”
“随便舅舅去告,您真的把纳哈出的家眷给俘虏了?”见马度点头,朱棣就痛心疾首的道:“从前您在海上被人家俘虏这次怎得这般勇猛。你抓的人在哪儿我去瞧瞧,说不准就是假冒的,我得好好审审!”说完就唉声叹气的进了车队。
蓝玉笑了笑道:“燕王殿下心心念念要打上一场大仗,国舅爷把纳哈出的家眷都俘虏了,这仗打不起来,他心里头自然不痛快,我也去瞧瞧纳哈出的家眷。”
马度忙伸手把他拦住,“你就别去了,时辰不早了,还是赶紧的走吧!”
蓝玉苦笑道:“我真的就是去看看,你我沾亲带故的我还能抢了您功劳不成了!”
马度担心的不是这个,是怕他看上纳哈出家的那个女眷拉去暖床,历史上他可是有这个黑材料,“不行就是不行,你还是去瞧瞧您的傻外甥比较实在,他的脚趾头差点被冻掉。常茂,常茂,你舅舅来看你了!”
和蓝玉汇合之后又行了两天总算是到了广宁,因为纳哈出要求见了家眷确认他们平安无事之后,立刻就投降,冯胜干脆就让马度驻扎在两军之间的位置,就在他的营中举行受降仪式。
经过纳哈出的防区看得出来他的兵力明显的是在收缩,有他的家眷在手,另外还有蓝玉的五千精锐和朱棣的三千精锐,马度倒也不担心纳哈出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准备着受降仪式完成之后就去接碧琳。
可他不知道碧琳已经迫不及待,她虽然性格泼辣,但也不过是十岁的小女娃,一两年不见爹爹心中不想念才怪。
她咬着平安的胳膊道:“小姑父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不闹事的!”
轰轰轰……随着隆隆的炮响,弹丸犹如雨点一般从城头倾斜而下,常茂拿着火把站在城头大声的吆喝,“鞑子有种的就赶紧的过来,尝尝你常爷的炮子儿,哈哈哈……”
马度盘腿坐在女墙后头,“我说常茂你能不能省点弹药,人家就派了几百口子人过来攻城,你放了三轮炮了,这可都是钱朝廷好不容易给了点补给,你可不能就这么糟蹋完了,他们要是再过来攻城,让人放枪就行了,咱们居高临下应该比他们的弓箭射的远。”
“都督你这就是瞎操心,自打入了辽东才放了几炮,弹药哪能这么快用完呢。说起来这些鞑子也太不禁打了,比洪武元年咱们攻打开平时还不如,这鸟样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占领中原的。”
“那你真是小看蒙古人了,他们不仅仅占领了中原,借着骑射之利从中原向西万里之地都是他们领土,向北他们几乎到昼夜不分的极地,当年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再看现在很多蒙古人连老祖宗传下来骑射都不会了。”
“向西万里还有人哪?我听邓镇说西边都是沙漠戈壁。”
“听他胡扯,要是没有人色目人是从哪儿来的,而且我说的地方是比色目人的老家还要遥远的地方,有一天我们也会到达那里,蒙古人用马而我们用船……”
“哈哈……鞑子又来了!”常茂大笑一声,眼前的蒙古骑兵比西方遥远的国度更让常茂感兴趣,指挥着士卒,他兴奋的在城墙上来会奔波,指挥着炮手、枪手轮番的射击。
蒙古人本就不善攻城,骑着马儿往城墙上射箭可准头却不怎么样,在明军的枪炮响起之后,只能留下一堆尸体落荒而逃,这个时候他们一定会怀念祖先们征战中原时大显神威的回回炮吧。
一个传令兵快步登上城头,对马度禀告道:“都督,毛佥事的斥候已经从北门进城了,说毛佥事正带着纳哈出的家眷往这里赶,不过在城北五里处被鞑子的两千骑兵缠住了,戚同知想带一千人出城接应,过来请都督决断。”
“这还有什么决断的,跟他说过多少回了,他觉得合适就去做,大老远的过来问我,这不是贻误战机,赶紧的回去告诉他,本都督同意了。”
见那传令兵快步下了城墙,常茂笑呵呵的道:“你想当甩手掌柜,戚祥也不敢做挑梁的大伙计,这些规矩他还懂得。”
“咦,你弄错了,皇帝才是甩手掌柜,我是才是大伙计!”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毛骧就进城了,一大堆的妇孺被毛骧亲自押到了城墙下,毛骧一溜烟的跑上城墙,对马度道:“都督,卑职幸不辱命,已经将纳哈出极其手下将领的家眷全部抓获。”
马度扶他起来道:“平安回来就好,那群高丽骑兵呢?”
“尽数被杀了,只有零星的几个逃得一命,崔俭几乎被轰了个稀巴烂,若不是凭着腰牌根本认不出来他。”
“说实话我还挺欣赏这人的,只可惜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谁也救不了他。”马度想起来什么似得,“那李成桂呢,也死了吗?”
“那人精明着呢,反倒是一直拦着崔俭,在崔俭向属下发动攻击之前,就已经把他绑了起来扔在营地里面,属下便将他一起带回来了。”
“嗯,到底是一般人看得通透。先把纳哈出的家眷押上城头,让城外的蒙古人好好瞧瞧!”
接着把纳哈出和他手下将领的家眷押上城头排成一排,去了她们嘴里的麻布,她们扯着嗓子跟城外的蒙古人隔空对了几句话。
那些蒙古人似乎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叽哩哇啦的大叫激动不行,马度原本以为他们会派人来跟自己谈判,谁知道他们却拨转马头往南边去了。
马度嘀咕道:“这些鞑子倒是狠心,连老婆孩子的都不要了。”
一旁李成桂笑道:“他们和您一样都是一支偏师,是打是降哪里拿得定主意,这是回去和纳哈出商议了。刚才听他们说话,外面领头的似乎纳哈出的长子察罕,看到自己的母亲妻儿在您手里,定会回去劝纳哈出投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