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从车厢里面探出头来:“你们嘀咕什么呢,大热天的还不快点上车回家!”
马度和徐达快走几步,到了徐家的马车跟前,便拱着手对徐夫人致歉道:“碧琳顽皮打破了辉祖的鼻子,小弟在这里给嫂嫂赔罪了。”
徐夫人笑道:“小孩子打打闹闹的再正常不过,嫂嫂压根没往心里去,倒是要谢谢你给妙云寻摸了一门好亲事,妙云快出来谢谢你马叔……这孩子怎得睡着了,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以后怎么当王妃。”
“没事的,小孩子嘛!”马度等徐家的马车走了就上了自家的马车。并不知道车厢里的徐妙云正瞪着大眼生闷气,历史上的恩爱帝后现在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马度一进马车就发现车厢里面少了一个人便问宋霜,“碧琳人呢?”
宋霜笑道:“留在宫里了,说是要跟宁国、安庆玩上一段日子,妾身正好恳请娘娘管教她,家里可以清静些日子。”
“那丫头怕是有的苦吃了,你不知道我从前挨了娘娘多少戒尺,手心肿的跟馒头一样……”见小骉双眼红红的靠在宋霜身上发呆,睫毛湿润润的,似乎刚刚的哭过。
马度摸摸他的小脑袋,“怎么了小骉,是在心疼爹爹吗?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爹爹手早就不疼了。”
“不是,姐姐欺负我,当着两位公主的面取笑孩儿长得丑!”小骉瘪着嘴满脸的委屈,其实小孩子一样有自尊心的,和大人一样强烈。
“这丫头确实该管教了!”马度捧着他的小骉的脸蛋,“谁说我儿长的丑,看你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跟爹爹都是一样一样的!”
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小骉哇的哭声来,一头扑在宋霜的怀里,“娘,孩儿为什么长得不像你,却要像爹爹!”
哗啦,马度觉得胸膛里空荡荡的,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这世上没有完美的制度,顾得了东那便顾不了西,更何况是在交通资讯都不发达的古代,想要贪腐无比太容易了。
一个官员不贪污,与其寄托于完美的制度,还不如指望他完美的品格来的靠谱,可天下哪儿有那么多的圣人,尤其是面对老朱发放的超低的工资。
老朱本人更相信手里的刀子,冷哼了一声,“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户部能翻出什么浪花来。玄重,今天不要回去了,明天到朝堂上与百官分说这财赋新政。”
“皇上,该不是打算让微臣挑着财赋改革的重担吧。”马度怕的就是老朱来这一手,这种事情绝不是一蹴而就的,也许要数年甚至十数年之功。
就比如一条鞭法,从嘉靖年间首次提出到张居正真正推行隔着几十年,经历无数推诿扯皮,最后在张居正死后还是黄了。
马度可不想把精力都放在这上面,他还得造大船跑路呢,至于他为什么不建议老朱实行一条鞭法,因为现在根本大明没有经济基础,一条鞭法根本就是在坑老百姓。
“怎得你又想偷懒?”
“微臣不是偷懒!”马度看看朱标正色道:“太子已是弱冠,在深宫随名师潜心治学十余年,经史子集天文地理无一不精,这样的一个好帮手您把他锁在东宫做什么,该让太子上朝议政才是,更何况太子精通算学,推广新政这可是他一展身手的好机会……”
马度说话的时候,徐达和朱标一直在清嗓子,桌子下面还有一只脚偷偷过来踩他,明显的是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自古以来皇帝与太子都是十分微妙的关系,皇帝总是希望一个优秀的人来继承帝业,可是当自己一天天的老去,一个优秀的储君会给带给他莫大的压力。
于是皇帝与储君之间难免有了隔阂、猜忌、矛盾,就比如薄启的儿子就一直很想让他去当太上皇,就因为那至高无上的权利酿成父子相残的人伦惨剧在历史上还少吗?
当一个太子能进入朝堂开始议政的时候,便会有人自动的投身他的羽翼之下,逐渐会有与皇帝博弈的能力。
朱标忙道:“舅舅过誉了,外甥学问尚浅不足以上朝议政,日后还当随先生好生学习。”
徐达也道:“皇上正直壮年,处理朝政得心应手,等晚几年再让太子议政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