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下面,隐约的可见一个身着红色的飞鱼服的人在案几后面端坐,看不清楚模样,反正不是韩成就是杨书平。当然最多的还是不顾炎炎烈日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的伸着脖子等着好戏开罗。
“你在战阵上还没看够杀头吗?”
“嗯,不一样,俺也不知道怎么说,不然哪有那么多人喜欢看杀头哩,反正是最爱看杀当官儿的头。”
“把窗子关上别看了,吃完了饭咱们就回方山!”
伙计把酒菜端上桌子,“侯爷慢用,有什么吩咐你招呼一声就行,谢侯爷赏!”喜滋滋接过老刘打赏的几个铜钱退出门外。
突然听见他在门外不耐烦的呵斥,“你这人怎得上来了,跟你说了楼上没有雅间了。”
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老夫不用饭,麻烦小哥给找个地方,让我能瞧见路口就行!”
“今天是大场面临街的雅间早就坐满了人,你给我钱也没用。”
马度放下茶碗起身开门对门外道:“刘先生若不嫌弃就到本侯的房间坐一坐。”
门外站着的可不是刘基嘛,只见穿了一身旧袍子,俨然一个穷书生的模样,难怪伙计不拿正眼瞧他。
刘基见了马度也是一喜,“原来是玄重,真是凑巧,老夫可叨扰了。”
伙计见状连忙的赔罪,刘基一代牛人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老刘见进来的是刘基便起身道:“侯爷,俺和五六到外面守着。”
刘基推开窗子看看十字路口,道:“没有想到马侯也喜欢看人杀头,真是好兴致!”
面对狂暴的魔龙,蝴蝶的小翅膀实在是太单薄了一些,怕是阻止老朱大开杀戒。
老朱也深知不可能把所有和空印有牵连的人一网打尽,定下了只诛“首恶”基调,估计大明的什么布政使、知府、知县会多出好多的空位来。
这些马度早有预料,他只是不明白老朱为什么会拿他当枪使,作为皇帝只要使一个眼神就有一堆的帮凶走狗冲出来,胡惟庸就做得很好,可为什么要把他架在火上烤,还好自己够机灵没上老朱的套。
“侯爷想多了,您是外戚,皇上把您当成自家人,有事情不找您帮腔找谁呀!”这是老刘给马度的解释,但愿老朱真的是这么想的。
马度没有回乡下,他觉得老朱一定会把他叫进宫里臭骂一顿,或者听他讲讲如何建立一个更完美的财政体系,留在城里不用大老远的再跑一趟。
可一连等了几天,也不见宫里有人到府上找他,不知道老朱是放过他了还是放弃他了,让他心里犯嘀咕。
应天城里这两天倒是和他的心情一样闹腾,即使到了深夜也听见有人在街道上纵马驰骋,马蹄敲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很响,足以让人在深夜中惊醒,不用看也知道锦衣卫又从哪个州县抓人进京了。
很羡慕张五六的睡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就是砍他一刀一样能睡的香甜,完全的不受影响,马度常常到快天亮了才能睡着,“侯爷都快到晌午了,您赶紧起床吧,洗把脸咱们到街上吃饭,小的都快饿死了。”
宅子里面就住着几个老仆,做饭的手艺一般,这两天他们几个一只都是在市面上吃。马度穿上衣服,洗了把脸叫上门房里面的老刘就往平常去的馆子走。
锦衣卫这几天的动作,让街面上萧条了不少了,走了好长一段路连个沿街叫卖的小贩也没碰见,路上的行人也是脚步匆匆,专往偏僻的巷子里面钻,看来锦衣卫的凶名已经传出去了。
身后响起一阵哒哒的马蹄声,扭头望去只见锦衣卫押着一排囚车往这边而来,里面都是一个个蓬头垢面的囚徒。
马度轻声的嘀咕了一句,“锦衣卫的动作倒是挺快,不知道又从哪儿抓来一批。”
老刘道:“侯爷这不是刚抓来的,是准备送上法场的,您看他身上都带着鲜血,显然是用过刑的,囚车后面还有家属跟着送行呢。”
张五六指着其中的一辆囚车,“侯爷那里边是江宁县的县令,上次到咱家拜访的时候还给俺塞银子,俺就知道他是个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