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羽身边的将领,对她都服了,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嬴政问道:“羽儿,我知道母亲在挑选继承人,可来的也太快了吧。”
零羽言道:“启禀大王,母亲大人说了,根据军方的情报,燕国已经私调了三万戍卫兵,陈兵于易水河畔。燕国首先调动了戍卫军,那我大秦为什么就不能调了?母亲大人也说了,她老人家只想看戏,就找零羽出来冲锋陷阵,也演一出大戏给燕国看,令燕军不敢妄动。”
“我会坐镇后方,指挥蒙恬作战。雍城之兵,不熟的人根本统领不了,而牧场经常与戍卫军演练军阵,所以她老人家才选了我。”
尉缭突然言道:“零羽大人,燕国真敢私调戍卫军?我们怎么没有接到军方密报?”
零羽言道:“尉缭大人,就因为事发突然,母亲大人才立刻让我统帅。最熟悉戍卫军的人,只有戍卫军本身,中原部队当然不了解。戍卫军战法,普通中原军队根本不熟,如果我再不站出来,军方同僚会吃大亏。”
“我会从雍城调出三万戍卫军,与咸阳城外戍卫军混合整编,组成四万兵力陈兵边境,在易水河畔形成对峙局面。这些都属于军方内部之事,等宴会结束,我会与诸位将领尽快制出方案,以供大王决断。”
军方的人点了点头,有仗可打就行了,他们才不会问女子能不能当统帅的问题。何况零羽的背后有赵姬太后,如果说多了,得罪的可是华阳宫。
面对这种状况,嬴政自然不会反对,因为他对戍卫军内部之事也不熟,而赵姬挑选零羽当统帅,跟嬴政自己统帅有什么区别?只要军方不反对,外人说什么都不用理会。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不再顾问墨舞安的事情,人家这架势摆出来,皇族人根本不敢再提处罚墨舞安之事。
没有人再敢说话,但有个人还是说了,只见胡姬问道:“零羽姐姐,小妹有个疑惑,哪怕母亲大人不想让我接掌雍城兵权,也应该交到叶子姐姐手上,怎么会给你呢?”
零羽坦诚地言道:“母亲大人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有四个原因。”
“一,能领导戍卫军的,必须出自军方,只有军方之人,才不会过多的过问朝堂之事。”
“二,戍卫军人都是一些很难驯服的兵痞子,统帅之人不但要懂带兵打仗的能力,个人武力也必须令他们信服。如果换成两位妹妹,估计连嬴皓都打不过吧。带那样的兵,不需要将什么大道理,先以个人武力揍他们几顿,他们才会信服,这一点估计你们都办不到。”
“三,戍卫军战法,战阵的合击之术,你们更是不熟。这不是短时间能学会的,必须经过长期的钻研,不断地找出缺点,填补缺陷才行。”
“四,不能有任何个人利益。也就是说,戍卫军统帅,不能在章台宫参与政务,那些都不是戍卫军统帅该干的事情。比如嬴皓大哥,他在雍城带兵多年,从来不回咸阳参与政务。雍城有个规矩,想要插手朝政,就先卸下将领职务,去当个文臣好了。那样的人,估计以后都不会被军方任何部队任用,因为那些人连戍卫军都不愿接纳,其他部分难道会接纳吗?”
“母亲大人有句话说的很好,军人的天职,只有两个字,服从。纯粹的军队,永远只懂得服从,他们不需要过问其他任何事情。如果胡姬妹妹去领导,你肯定会些收敛人心的话,那些恰恰是军队不能要的。”
“更有一点,统领雍城之兵,要有完全铁血的风格,要时时震慑不听令的军痞。犯一次错,军法伺候;犯两次错,当场处死,株连三族。不需要跟他们说什么道理,军令一旦下达,哪怕是错误的军令,他们也得执行,唯有如此,才能练出最强悍的军队。”
“这样的军队,才叫戍卫军,你们能做到吗?”
胡姬和林叶面面相觑,居然这么残酷,难怪赵姬当年在雍城杀了那么多人,还能得到雍城人的拥护。起码胡姬自己就做不来,因为她是义渠公主,还真舍不得多杀义渠兵。
可零羽不同,她是空降出来的统帅,根本不跟你们谈什么感情,只需要你服从就行了。就像她对待身边的将领那般,什么都不跟你解释,先揍你们一顿再说。现在揍了将领,等她去了雍城,可是要先杀一批人立威的。
现在露出锋利的牙齿,军人气场表露出来,很快就能传到雍城。等她去的时候,估计戍卫军人都不敢触怒她,那会少杀点人。那些军人可不笨,连顶头上司都被她揍了,他们哪里是她的对手。真惹毛了她,搬出赵姬太后,天知道会杀多少人。
面对这种局势,墨舞安还能说什么?当然顺杆子爬,成为禁卫军副统领。有了这个职位,谁还敢将他关去宗人府。
每年的秦宫大宴,都是秦人们的盛世,在这一夜,家家户户挂上灯笼,彻夜不熄,点亮整个咸阳城。
其中最激动的人,当属墨舞安,因为他跟随在嬴政身后,进入了宗祠祖庙,认祖归宗,恢复了嬴氏皇族身份。
嬴政还不嫌事大,在众多皇族人面前,特意将秦武王的香火点上,诚心叩拜了三大礼,从而坐实了墨舞安的身份。这个待遇,连嬴艾都不曾获得,可以看出嬴政对墨舞安的看重。
墨舞安诚心跪下,激动地喝道:“请历代先王见证,众皇族亲人见证,今天舞安认祖归宗,恢复嬴氏身份,永世为族人效力。当做列祖列宗的面,舞安发誓,从今往后,必会全心辅佐嬴政大哥,如有二心,必遭天谴。”
皇族里有许多人想要冲出来阻止,但在嬴政凝厉的眼神下,全都不敢有什么动作。现在的嬴政,君威太甚,没有人敢当面反驳。他们也都想好了,现在给你面子,等到了大宴期间,再出来找墨舞安的麻烦,你总不好再出面了吧。
到了那个时候,以墨舞安在咸阳的人脉,估计没几个人来替他说话。嬴政和墨舞安也想到了,但阻止不了,按照秦国传统,大宴期间,什么人都可以说话,说什么都没有麻烦。就跟当年的吕不韦那样,当面攻讦嫪毐,嬴政和华阳夫人也不会阻止,毕竟嫪毐没有来嘛。
而今天的墨舞安,也会遇到相同的情况,他虽然来了,但是跟其他族人不熟。面对所有的诘问,都只能看他自己去应对,嬴政可帮不了他。
能够认祖归宗,墨舞安已经很满足了,他打定了主意,就算到时候被族人们痛骂,丢再多的面子也认了。毕竟当年在宗人府杀了许多皇族,不给族人们发泄几番,这个心结就解不开。
跟随嬴政进入秦宫,秦宫大宴正式开始。
本来有心对晨曦挑刺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全部把心思放到墨舞安身上。因为晨曦身边保镖太多了,不但有敏代、胡姬、林叶等人在,连华阳夫人都亲自保驾护航,而晨曦对嬴政行礼的仪度,只是有些生疏,但没有出错。
众人心里情况,还是不要惹太多人不快,大家一致对准墨舞安就行了。
与晨曦形成鲜明对比的墨舞安,心里也是阵阵苦涩,看看人家晨曦少宫主准备的多漂亮,将所有可能犯错的环节都考虑到了,哪怕有人想挑刺,都挡不住她身边那么多人保驾。在看看自己,除了冰释前嫌的万象云,再也没有旁人。
可能连万象云不忍心他受罪,就站在那里充充场面,至于甘泉宫一系的内史肆、葛尔丹等人,早就远远地躲开,生怕与墨舞安有什么关系似的。墨舞安不得不感叹,以前得罪的人太多了,遭人嫉恨在所难免。
在华阳夫人的主持下,酒过三巡,皇族某人直接站出来,言道:“墨舞安,大王带你认祖归宗,你的皇族身份,我们不得不认。但你今天必须给出个解释,为什么当年杀了那么多族人,总要给个交代吧。”
周围的权贵们都静了下来,每年的秦宫大宴,都能看到皇族的笑话,这样的机会不多,大家都笑着在那里观看。
墨舞安言道:“大错酿成,只能以后慢慢恕罪,我不会找其他理由为自己辩解,那些族人都死在我手,请诸位族人们原谅。”
又一位皇族站出来道:“按我大秦律,犯错之人,都要进行惩罚,你想过怎么惩罚自己吗?”
墨舞安坦诚道:“这些我还真没想过,请直接言明。”
那位皇族言道:“既然你在宗人府杀了人,那就应该自罚恕罪,自己在宗人府禁足十年,才不会让更多的族人怨恨你。我们都知道,大王很看重你,不可能对你进行任何惩罚,可你自己去自罚,大王才没话说。”
嬴政苦笑道:“嬴虚,亏你能想出这么馊的主意,我要用舞安兄弟,你们怕我阻止,就想出这个法子出来,岂不是为难我吗?”
嬴虚冷声道:“族人们心里有怨,自当要说出来。”
嬴政抬了抬手,却又放下,此事只能让墨舞安自己解决,他实在无法出面。
墨舞安叹道:“我还有许多事要做,暂时还不能去宗人府恕罪,但请族人们放心,等那些事情做完以后,如果我还不死,必定去宗人府关禁闭。这个时间不会太久,就定在七年后,诸位以为如何?”
嬴虚摇头道:“那不行,我们与你不熟,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真有恕罪之心的话,就在今天去宗人府,不然我们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