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打断他话头,道:“把电报呈上来。”
看过电报,慈安沉吟了半晌才开口道:“奕訢与易国城不会是联手唱了一出双簧罢?”
唱双簧?肃顺不由的一楞,他怎么也没想到慈安会如此想,一转念,他就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对奏请由载钊暂时接掌北洋水师不满,他连忙谨慎的回道:“回皇太后,此事关键在于水师哗变......。”
经他这一提醒,慈安也察觉自己想左了,如果易知足能够轻易的指挥福恒哗变,也无须跟朝廷争夺北洋水师提督的人选了,略微沉吟,他才道:“易国城再次奏请由载钊暂时接掌北洋水师,你们是何看法?”
“回皇太后。”肃顺不假思索的道:“当务之急是稳定水师军心,奕增依然昏迷不醒,鄂安泰系被哗变官兵驱逐出营,皆不适宜。”
文祥接着道:“水师一日不稳,则天津一日不稳。暂且由载钊稳定军心,稍后再行调整,似无不可。”
“回皇太后。”宝鋆开口道:“元奇一贯顾全大局,事前事后一直坚持水师保持中立,载钊暂时接管,有利于迅速稳定天津局势,况且,眼下也没有比载钊更为适合的人选。”
见的宝鋆也附和,慈安略微有些意外,细细琢磨,也确实找不到一个比载钊更为适合的,常保倒是可以,但元奇肯定不会同意,毕竟这次平定哗变可以说完全是元奇的功劳,更为重要的是,现在哗变的水师官兵掌控在元奇的手里!
若是不顺水推舟,说不定还会另生波折!若是真的再起波折,面对的就不是恭王奕訢,而是元奇与奕訢了,以朝廷目前的情况,压根就没法与元奇抗衡。
见她半晌没吭声,宝鋆斟酌着道:“水师万余官兵哗变,鄂安泰难辞其咎......。”
只听的这一句,慈安心里顿时就明亮起来,道:“传旨,福恒犯上作乱,就地革职,流放倭国,鄂安泰玩忽职守,就地革职,着载钊、常保分别接替,迅速就任,安抚军心。”
生生将常保塞进去,就不怕搅乱北洋水师?肃顺、文祥都是一楞,却是不敢多嘴,连忙叩首道:“臣等遵旨。”
略微沉吟,慈安才开口道:“易国城奏请让奕訢驻扎通州,是何缘故?”
“回皇太后。”肃顺连忙道:“奕訢驻扎通州,利于朝局稳定。”
文祥却道:“回皇太后,奕訢乃钦命伐倭大将军,得胜班师回京,驻扎通州,于礼不合。”
慈安瞥了两人一眼,对于两人的心思她是再清楚不过,她估摸着奕訢这次将易知足也是得罪狠了,所以易知足才有此提议,想想这法子也确实不错,通州虽然距离京师不远,但却是将奕訢排除在了京师之外,而且没有了元奇的支持,谅他也不敢不遵旨。
她压根就懒的理会文祥的话,径直道:“拟旨罢。”
次日上午,八点刚过,驻扎在塘沽的奕訢就收到了慈安的电旨,“改道北上,暂驻通州!”
将电报递给僧格林沁,他闷声道:“驻扎通州?什么意思?这是太后的意思?还是易国城的意思?”
僧格林沁轻叹了一声,道:“谁的意思都不重要,六爷遵旨而行便是,只要兵权在手,驻扎通州与京师,又有何区别?”
“说的是。”奕訢微微颌首道:“让他们出出胸中的闷气也是应该的!”
僧格林沁听的一笑,“策动水师哗变,易国城和太后心里确实是憋了一肚子闷气。”顿了顿,他接着道:“六爷安排一下,尽快去上海拜访下易国城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