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我命令!营部警卫队停止抵抗,全部到作战室门口集合!”鄂安泰沉声道,他倒不是怕死,而是很清楚眼下的情形,一旦他被打死,整个水师大营绝对会陷入混战,夜间混战,不论谁输谁赢,伤亡之大必然会超出想象,北洋水师也会因此而元气大伤,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
新港,港湾。
旗舰‘青岛’号甲板上,郭仲牟一脸担忧的望着北洋水师大营,对于奕訢所部,他压根就不担心,奕訢只要不发疯,绝对不会丧心病狂的来攻打东海舰队的营地,事实证明也是如此,北洋水师大营一乱,直奔新港而来的了宛如两条火龙一般的队伍就改变了行进方向。
他担心的是鄂安泰能不能平定这次内乱,虽然他才提醒对方,但谁能想到他们会连夜动手?至少他是没有预料到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次倒是给他好好上了一课!
水师大营的枪声爆炸声由稀疏到密集,持续时间不长,便渐渐稀疏,很快安静下来,见这情形,郭仲牟暗松了口气,估摸着应该是鄂安泰镇住了局面,当即吩咐道:“派哨探前去打探一下情况,打明旗号,亮明身份,以免引起误会!”
前锋大营,中军大帐外。
听的枪声持续时间不长就停歇下来,骑在马上眺望水师大营的奕訢不免有些担忧,毕竟是仓促起事,而且对于福恒的组织执行能力他也不是很了解,枪声如此快停歇下来,极有可能是失败居多,如果失败,他将再无染指北洋水师的机会。
僧格林沁却是有种轻松的感觉,从内心里来说,他并不赞成奕訢如此冒险,即便是侥幸得手,也将面临着太后和易国城的指责甚至是讨伐,太后那边且不论,公然决裂只是迟早的事,但元奇他们目前却是得罪不起,就算易国城顾全大局,暂时不计较,但以易国城的心性,这笔帐却是迟早要算的,因此,潜意识里,他更希望这次仓促行动以失败告终!
“对岸的哨探,随到随报!”奕訢吩咐了一句,翻身下马,看向僧格林沁道:“先歇息一下罢,估计得一两时辰才有消息传回来!”
北洋水师大营。
营部大院里里外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满是执着火把荷枪实弹神情掩饰紧张的士兵,作战室门外两队官兵执枪相对,气氛显的尤其紧张,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鄂安泰反而是沉下心来,一声不吭的静静等着。
不多时,福恒就在一众军官的镞拥下大步而来,毫无畏惧的径直走到两军对列的前面,摆了摆手吩咐道:“把枪都放下来。”
听的命令,他身后的官兵纷纷将平端着的枪放了下来,见状,鄂安泰也吩咐道:“把枪手起来!”
待的营部警卫队放下枪,福恒大步走到鄂安泰面前一个立正肃然敬礼道:“鄂大人爱兵如子,深明大义,避免了一场巨大的伤亡,我谨代表所有官兵向鄂大人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哼!”鄂安泰不满的冷哼了一声,道:“果然是你暗中潜回大营!”顿了顿,他接着道:“军门一再强调,军队不得参与政争,福大人如此恣意妄为,至军门于何地?”
福恒朗声道:“推行宪政,事关我大清百年国运,我辈身为军人,岂能置身事外?”
鄂安泰知道对方好口才,也没心思与他废话,径直道:“福大人要一意孤行,我也拦不住,不过,人各有志,北洋水师官兵并非尽皆愿意追随于你。”顿了顿,有沉声道:“不愿意追随你的官兵,我要带走!”
福恒盯着他看了足有移时,这才沉声道:“好!我答应你!”他倒是不想答应,但却知道,没有对方的配合,不定还有一场混战,在人数方面,他们其实并不占优势,况且,伤亡过大,就算他控制了局面也是得不偿失。
鄂安泰敢提这个条件也是算准了对方的心思,不过对方如此痛快,也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不想福恒却接着道:“由我来进行思想动员,鄂大人在这里安心等候便是。”
鄂安泰哪肯在这里等候,当即便道:“不行,我们在大营外等候!”
“可以!我派人恭送诸位出营。”福恒嘴角微微上翘,“不过,鄂大人得下令安抚集合的部,否则容易出乱子!”
鄂安泰也不愿意出现混乱的局面,当即颌首道:“出了大营,我自会派人去安抚他们!”
新港,驻泊在港湾里的东海舰队的一艘艘战舰开始缓缓的向对岸移动,旗舰“青岛”号甲板上,始终没能打探到消息的郭仲牟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