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太监脚步匆忙的走到门口,一眼瞥见奕訢,连忙躬身道:“恭王爷,皇上叫进。”
奕訢连忙起身整理了下冠袍这才举步出门,咸丰一觉好睡,醒后又传膳,进膳后又歇息了小半个时辰,临近晌午这才宣他觐见,他在值房里左一杯茶右一杯茶,喝的都有些饿了。
咸丰依然半卧在塌上,待的奕訢请安见礼,在塌前跪下,他才稍稍坐起身,心情有些复杂的看着自己这个六弟,兄弟两人争夺储位,虽未上演康熙末年那样惊心动魄、同室操戈、兄弟相残的悲剧,但彼此间的明争暗斗却是不少。
他即位之后,兄弟俩的关系也并不和睦,终究因为康慈皇太后的封号而反目,他最终让奕訢率领使团出访西洋,使团回国之后,因为要与英法等西洋强国密切合作,奕訢擅长外务,热衷兴办工厂,积极倡导效仿西洋,逐步得到他的重用,但对于奕訢的防范之心,他始终没有消减过。
这也是咸丰在察觉自己患上痨病之后,就毫不迟疑的将奕訢打发去西陵守陵的原因,即便他采纳了彭蕴章的建议,召奕訢回京并复其督办大臣之职,以达到牵制肃顺等人平衡朝局和应对元奇这个大敌的目的,他心里多少仍有些抵触。
沉默了一阵,他才轻叹了一声,不无感慨的道:“时间过的可真快,朕有时想起与六弟一起在上书房读书时的光景,仿佛就在昨日。”
听的这话,奕訢颇有些意外,他着实没想到咸丰居然会发出如此感慨,他连忙叩首道:“皇上春秋正盛,悉心调养,必能康复。”
话没说完,就听的身后有太监禀报道:“皇上,肃顺在外求见,说是有急务。”
急务?眼下还能有什么急务?咸丰迟疑了下,才道:“让他进来。”
肃顺有些惶恐的进来,见礼后直趋塌前双手高举,“皇上,上海来的急电。”
上海来的急电?咸丰接过电报一看,神情登时变的异常冷峻,看了肃顺一眼,道:“这是什么意思?”
肃顺情知瞒不过,连忙老老实实的道:“回皇上,钤印制度以及奴才那番话,皆是出自易知足。”
咸丰听的一楞,挥手屛退太监,这才压低声音道:“懿贵妃与易知足有旧隙?”
肃顺迟疑了下,这事他不敢信口开河,奕訢却道:“回皇上,这事臣弟调查过,易知足与那拉氏一族素无交集,更无仇怨。”
“这事你也知道?”咸丰有些愕然。
“是。”奕訢毫不迟疑的道,他虽然不知道易知足的电报上写的什么,但他知道,这是难得机会,“早在六年前,载淳满月时,当时五叔在时间,易知足就曾提醒他,须的防范女子祸国。”
绵愉也知道这事?咸丰沉吟了下才道:“宣他进来。”
肃顺连忙起身走到门口去吩咐,咸丰将电报丢在奕訢面前,“你也看看。”
玉座珠帘五十春,临朝三度抱冲人。大清绵延五十亡,三代帝王为傀儡。奕訢看的暗自好笑,易知足这也太瞎扯了,稍一沉吟,他才轻声道:“皇上,易知足断然不可能再活五十岁。”
什么意思?咸丰一转念就反应过来,易知足既说大清绵延五十亡,也就是说元奇在易知足有生之年不会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