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人的到来,易知足自然清楚,但他却是佯做不知,三位亲王、一位郡王,二位军机,如此豪华的阵容,不可能是专门为新学的事情,他敢肯定,绝对是为变法革新之事来的,这事他没必要往上凑。
最先登门拜访的是三个老熟人,绵愉、肃顺、曾国藩,看过帖子,赵文烈轻笑道:“排出如此奢华的阵容,看来朝廷这次是下决心变法,今儿个应该是来送好处的。”
“推行新学的事情已不宜再拖,朝野上下可都眼巴巴的等着朝廷的反应。”易知足说着微微扬了扬下巴,“惠甫去迎接一下,他们微服而来,不宜声张。”
不多时,绵愉三人便缓步进了院子,易知足满面春风的迎上前拱手笑道:“三位微服而来,我不便出迎,不会怪罪吧。”
“哪敢怪罪,还要多谢国城体谅。”绵愉笑呵呵的拱手笑道,再次来上海见到易知足,他是满心喜悦,上次论功行赏,就他和僧格林沁得到的彩头最大,盼望多年的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终于戴上了。
与三人一一见礼寒暄,易知足才伸手礼请三人进屋,落座后,他便笑道:“区区一个推行新学,不至于如此劳师动众罢。”
曾国藩接话道:“下官这次确是为新学而来。”顿了顿,他接着道:“观广州、上海之新办大学,规模皆不小,一年获得学位之毕业生有三四百人之多,若是一省创办两三所大学,则一年就有千余左右。”
说到这里,他看向易知足,“如今大清缺乏通晓时务和新学的人才,朝廷亦愿大力鼓励新学,但朝廷名器,唯有珍稀才弥足尊贵,唯有严谨方显尊隆,若是泛滥,便无以动人心。
新学人才,亦是寒窗苦读十五载,给予功名太低,难以起到推行新学之目的,若是给予相应的举子功名,不出十年,举子泛滥,不仅朝廷将无赋税可收,原有举子也必忿忿不平。能否两省建一所大学?学位之获得也适当增加难度。”
两省建一所大学?易知足忍不住笑了起来,“广州、上海两地已经在修建第三所大学,江宁、杭州、福州、南昌、武昌、安庆等地的大学也已经破土动工,这还是因为目前受限于师资,但随着一届届的大学毕业生毕业,随着海外留学生归国,各省大学都会相应增加。”
说着,他缓缓伸出三根手指,“元奇计划,一省至少修建两三所大学,如此,才能满足对新学人才的需求。”
肃顺开口道:“国城兄也总的体谅一下朝廷的难处罢。”
“功名太滥,确非朝廷幸事,但不如此也不利于推行新学。”易知足缓声道:“可以折中一下,朝廷给各省大学每年一百举额,有志于功名者,取得学位后竞考这一百举额。”
“这法子好!”绵愉抚掌赞道:“一举两得,既利于推行新学,又避免功名过滥。”
曾国藩长松了口气,他着实没想到易知足会如此好说话,看来,之前都是朝廷妄自揣摩,元奇还真只是为了推行新学,他当即由衷的道:“镇海公此法甚妙。”
“各省科举三年才一百举额,新学却是一年一百举额,且是内部竞争。”肃顺笑道:“如此一来,人人都必然削尖了脑袋往新学钻,不过,这一百举额是不是多了点?一年五十如何?三年有一百五举额,不会影响新学的推行。”
易知足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培养新学人才本就不是为了让他们入仕为官,而是充实新兴的各行各业,一百也好,五十也罢,只要让新学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利于推行新学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