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雪肚子已经有六七个月大了,再过不久,就要生了,她自然不可能在这里呆上几个月,按周崇明估计,大概过年后就要回去了。
这在他预料之内,但这个时候,他面对这样的事实已经平静了很多。
喝完水出来,饶雪仍然没拨出那个电话,她“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这还不够,一腔子怨念让她用力扯了电话线,抓起电话就要摔,刘花梨抱着酸菜坛子出来,看见她这番动作,吓得连忙把坛子放下,跑过去抢过了电话,“好几千的东西,怎么能摔!”
孕妇脾气大,刘花梨伸手推了一个碗到饶雪手边,“摔这个!”
周崇明在旁边看着,刘花梨的脸孔变太多了,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么想着,他也的确笑了,饶雪余光瞥见了他脸上的表情,手里那个碗就猛地摔向了他,周崇明躲了过去,碗摔在墙壁上炸裂开来,无数辞片沫子溅了一地。
她的脾气越发不好,手边什么东西都能砸出去,周崇明被她砸中一次,正中脑袋,流血流了满头满脸,还是自己擦了血,随便地涂了药就算了,他倒还没有到和她呛的地步,大多时候都不理她,这次也是这样,他冷漠地踩过那一地的碎渣子,转身就往房间走。
饶雪尖声道:“你跟你爸一个样!狼心狗肺!都想气死我才高兴!”她说着,忽然哭了起来,桌子上最后一个碗,被她用力地砸向了周崇明。
周崇明这次没躲,被砸了个正着,不过没砸疼,衣服穿的厚,只发出了一点闷响,碗落了地,碎了,他转身过来,似乎有那么一点动容,他深深地望着呜咽出来的饶雪,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你哭什么?”
“你给我滚!滚出去!”饶雪发火起来也是漂亮的,只是周崇明从里面看出了一种凄凉的味道,她原先那么骄傲的人,到底也变成了这样,歇斯底里,像个疯子。
周崇明停顿了一下,眼底那一点动容也消失了,他有时候觉得自己面对饶雪,总能烧起一阵火气,让他没办法冷静,他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背后是饶雪越来尖利的叫声。
周崇明将那声音过滤掉,满脸冷漠。
他不应该去激怒她的,只是这种事情,谁知道呢?未来的他虽然没有后悔过,但也有嘲弄。
嘲弄自己空有一身傲骨,偏活得连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