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贤宁半绾着发，发丝垂在背后，七岁大的孩子，皮肤白皙红润，五官尚未长开，一双眸子里清澈机灵，有几分男女莫辨的稚嫩。他一身淡红色上好柔缎，长袍宽袖上头紫色细线纵横交错，腰间束带，配羊脂白玉，一双乌云靴精细无暇，整个人像个白玉娃娃般贵气。

“下这么大雪，你得了消息，就不会停上几日吗？”

吴善还怪着吴贤宁，见面的喜悦和之前的担心糅杂在一处，让她眼角微微有些泛红。

吴贤宁见了，该忙乖巧的站直身子。“善儿姐姐，贤宁错了，你别哭。”

吴善破涕为笑，声音轻松清脆。“你想得美，我才不会为你这混小子哭呢！就是你太不懂事，往后可要小心些。”

吴贤宁摸了摸鼻头。“善儿姐姐最疼我，总是口是心非，我都习惯了。我这也是听赶路的说，若是停下，或许得等好几日。我与善儿姐姐有约，君子一诺千金，我怎能让自己在善儿姐姐这失了信誉。”

“二小姐，贤宁少爷，外头风大，两位还是快些进屋去。屋中炭火暖暖身子也好。”

曹孟牵着马走过来，怕姐弟俩在雪地里头聊高兴，真染了风寒。

吴善拉着吴贤宁朝曹孟点头。“曹孟，谢谢你，若不是你，我都不知如何是好。”

“二小姐，曹孟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吴善点头，吴贤宁只到吴善腰间，他抬头看看曹孟，又看看吴善，倒是笑开。

吴善拉着吴贤宁回屋，小绿关上门后，急忙添炭火。姐弟两个围蹲在炭火边看着对方傻笑，许久未见的喜悦感染着两人。

“善儿姐姐，我看曹孟还是那么听你话。你真不跟估谨伯伯说一声？”

吴善瞪了吴贤宁一眼，暗暗责怪这口无遮拦古灵精怪的家伙。

吴贤宁只是笑，看上去也不是第一回说起这个。

“小绿，去添些热茶水过来。各屋通知一下，便说贤宁到了，在我这暖暖身子，稍后拜访。”

“是。”小绿应答，端起茶壶出屋。

寒风吹进来，蹲着的姐弟二人正好着了道，吴贤宁觉得有趣，还假装被风吹倒了，做到地上。

“贤宁！地上脏，快起来。”

吴善起身去寻垫子，两人终于落坐下来。

“善儿姐姐，我这来的也太不凑巧，若是早些，说不定这会还能到淮安城里头逛逛。我刚在马上看了，街上都没什么人，雪下得可真大啊。”

“你来还没坐一会，就惦记着淮安城了？”

“我不信善儿姐姐就不惦记，你一来，肯定就把淮安城四处逛遍，我还不了解你。”

“人小鬼大。”

吴善伸出食指去点吴贤宁的额头，吴贤宁不反抗，只是哈哈大笑。

吴善忽然叹了口气，看着炭火发呆。“其实若是我，我还宁愿在燕昌一辈子。贤宁，淮安虽好，但也不会是燕昌的感觉了。你只身一人过来，往后还不知道得吃多少苦。”

吴贤宁跪起身，拍了拍吴善的肩膀，像个小大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