髭切在远处挥舞着太刀,浓郁的血液将淡色的直衣都染作污黑,空气中的血腥气冲天。但赖光竟意外的感受到了喜悦和安心。
在梦幻城透过烛台切的水镜看到髭切的影像时,赖光的第一反应是恐慌。
独身一人就敢冲进大江山,面对千军万马仍能浅笑的源氏家主头一次感到这样剧烈的恐惧。不是因为髭切屠杀了平安京,也不是因为髭切意图禁锢自己的想法,而是付丧神疯狂的笑意下浓郁的要溢出的绝望。暗堕的太刀在幻境中彻底爆发了自己压抑的情感,赖光知道自己如果自己不能接受髭切的感情,付丧神一定会就此把自己埋葬在幻境里,不断循环的寻找只属于自己的“源赖光”。
即将失去髭切的恐惧像潮水一般淹没了赖光。
再也不会有人彻夜守候在自己门外。
再也不会有人甜腻的叫着自己家主窝在自己怀里撒娇。
再也不会有人步步为营的逼迫自己交付出信任的真心。
再也不会有人和自己心有灵犀的配合退敌,用同样的招数舞出只属于两人的刀光。
再也不会有人厚着脸皮拿走另一半合贝,拉着自己的手说“我们回家吧”。
赖光仿佛溺水的人,感受到冰冷的海水从脚踝淹没到口鼻,窒息感混合着绝望充斥着全身。
“家主。”
髭切将眼前最后一人洞穿,随即缓缓回过头。付丧神似乎毫不惊讶赖光的出现,淡色的唇向上挑起,挂上最常见的肆漫的笑容。只是付丧神金色的眼睛幽深的仿佛深不见底的沼泽,氤氲着不能忽视的认真与执着,专注的看着赖光。
就像烛台切所说,辉夜姬的幻境根本困不住暗堕的髭切。付丧神勾勒出这幅场景的缘由当然是赖光,只能是赖光。
髭切已经厌倦了粉饰太平。
装作自己只是普通的付丧神。
装作自己对家主只
是普通的敬仰与尊重。
装作自己不在意越来越多的刀剑夺走家主的注意,越来越多人发现家主的美好。
装作自己可以平静的对待家主每一次直面危险,每一次受到伤害。
髭切做不到患得患失的守着世上唯一的珍宝,却永远不能拥其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