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慧子设下了结界,阻隔了三日月宗近,不让他听到她与柳甄月的谈话内容。

三日月宗近也没有生气,仍旧挂着浅浅的笑容,他的手指磨搓着杯壁,指尖说着上面的雕花勾勒所移动,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那朵蔷薇花。

抬手,他抿上一口茶,目光始终没有往她们两个的方向扫去,微微抬眸,便发现刚才还“恐吓”了他的小人正半个身子趴在地板上,一点点地小心翼翼蹭向结界。

可惜结界无情,将它直接阻隔在外面,头撞上结界,它身子向后一倒,手乱舞,小小的一声“嘭”地倒在了地上。

爬起来,它伸手捂着自己的前额,上面红肿的一片,眼眶湿润,带着令人心疼的红。

那一秒忘记了之前被它“恐吓”时的害怕,三日月宗近忍不住地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药膏,放在地上,伸出右手的食指,向它的方向一推。

“?!”小人看见和自己等高的药膏盒,抬起头,入眼是三日月宗近的笑容与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眸,抬起下巴,轻哼了一声,完全没有想到如此短小身材的自己做出这个动作究竟是有多可爱。

它伸出手,够到药膏盒的盖子,小手抓紧上面的环,咬紧牙关,费力地往旁边拉,每一步都走的非常辛苦。

三日月宗近虽然想要伸手帮它打开,但是一想到之前想要帮忙时它愤怒地释放威亚,于是作罢,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它一点点地转动盒盖,心里悄然懊恼自己刚才忘记将药膏盒打开。

小人抹去额上的汗水,将打开的盒盖拉离盒子,踮起脚尖,趴在盒沿,手一撑,上半身探进盒中,双腿在外面乱动。

它伸出手,聪药膏盒里挖了一指甲大小的药膏,小心地涂抹在自己的额上,大概是疼得厉害,它的泪水滑落脸颊,滴在药膏上,聚起一汪小小的水潭,当然,这是对它而言的,在三日月宗近的角度看去,这就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水滴。

小人终于涂好了药膏,微微松了一口气,难能可贵地送给三日月宗近一个笑容,它爬下,将盖子重新合上。

三日月宗近本以为它接下来是要把药膏盒还给自己了,正期待看它一点点地推动“沉重”的药膏盒到自己面前。

小人确实是推动着药膏盒,但是方向完全相反,它将药膏盒推进了那个小洞,据为己有。

哭笑不得地摇头,三日月宗近自然不会心疼这么一份药膏,自从当了主上的近侍,类似的东西他有很多了。

摸摸下巴,再次品茶,三日月宗近挑起眉头,这种被包养的感觉是什么情况?

与小人对视几秒,三日月宗近淡定地把目光投向了宫本慧子与柳甄月所在的结界方向。

小人也往那边张望了一下,对着三日月宗近叫道:“白痴,你想听听她们说了什么吗?”

三日月宗近只是听到细微的声音,猜想是小人说的话,他微弯腰,轻声问道:“什么?”

“我说你要听她们说了什么吗?”小人下意识减去自己刚才叫他“白痴”这件事。

三日月宗近起身,摇摇头,看着宫本慧子,眼神温柔,带着一丝宠溺,“不用了,她想让我知道的话就不会用结界了,既然她使用了结界,那么就说明这件事情我是不可以知道的。既然如此,何必一定要去知道呢?总有一天,当我可以知道时,她便会告诉我。”

小人瞥了他一眼,“大妖可不是每个都好心肠,能够在宫本家有资质并且经历了那次自立之战活下来的家伙绝对不是简单的家伙,虽然她看起来很单纯,但是她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三日月宗近摇摇头,“没关系,无论是什么样子,她都是我的主上,我们的审神者,而且,以前的早已过去,我们要看的是现在和未来。”

“早已过去?呵,你们刀剑不就是最恋情的?我可是记得你们当中有一把大和守安定,有了新的主人,还始终念着他家冲田总司,我看把他丢回去不就好了。”小人不屑地说道,“沉浸在过去的人永远长不大,更无法真的变强,他会被过往束缚住他的手脚,最后难以前行。”

“那是他的决定,不是我的。”三日月宗近想起大和守安定,心中也是很无奈。

“保不齐你们都有这种想法也是说不定的。”小人继续说着,“我才不管你们是否沉浸过往,要是敢欺负我们的大将,那么我们都不会客气的!我们宫本家可是最护短的!”

恍惚之间,三日月宗近似乎又看见了那双冷漠的双眸,寒意从背后升起,仅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你也是那场什么战役活下来的大妖之一吧?”

“是又怎么样?”小人的手心腾起火焰,抛到自己身边的炉里,燃起火焰煮水,“现在安逸的生活也是不错的。”

三日月宗近想象了一下小人这副小身板站在一群“巨人”脚边,持剑,大喊一声“杀!”的情景,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看你这幅表情就知道你没在想什么好事。”小人淡淡地说着,目光停在炉上,只待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