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心

“哪只脚?”他垂眸问道,温热的呼吸拂在她面庞上。

她初时还愣着,忽而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好像不打算开口。

他略微挑起一边眉头,“哪边痛?什么意思,你预备再不与我讲话了?”

等了一时。

他的耐性彻底丧失殆尽,突然恶劣地凑近她的唇瓣,“……莫非两下里同时都痛么,嗯?”

“……!”

他欣赏她瞬间紧绷起来的神情,眸中渗出笑意,“你想干什么?我劝你,不要做徒劳无功的事。”

湘宝如遭雷击,她实在对付不了他了,手忙脚乱便在他怀里扑腾开来,又怕别人听见,只能细声细气地挣扎,“不要你管,放我下来,你!——皇兄,你是——你是哥哥,你放开我——”

她应当看看自己有多语无伦次,太子提了提唇角,眸中泯然。

两旁的宫人全都低垂着头颅,在宫里为了保命,有点风吹草动谁也不敢大剌剌抬着头张望。当你看见的越多,死期也就近在眼前了。

太子把湘宝放在轿辇上,二人同坐,这放在过去是永远也不可能发生的事。

轿辇重新抬了起来,她紧绷地倚在一边旮旯里,仿佛他是洪水猛兽,自己轻轻揉搓着脚踝,只能不停地怪自己不争气。

他稍有动静,她便霍地抬头警惕地看看他,而后才又垂着脸把自己小小地缩起来。

夜色里,太子的脸越来越黑。

“殿……太子哥哥,”湘宝想了一会儿,主动靠近了身旁人一些些,试探地道:“我已经好了,我可以自己走。”

“你叫我什么?”他目视着前方,并不看她。

湘宝舔了舔唇,这样叫可能他一时接受不了,她能理解,那就先换个叫法好了。

她烦恼地抓了抓头发,便道:“皇兄,我是说啊,这个,毕竟、毕竟男女授受不亲,眼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们知道自己没什么,架不住万一旁人以为什么,就会那什么什么了。”

“哪什么?”

他是仗着旁人看不见轿辇里的动作,蓦地按住她的肩膀,“以为这个么?”

试探着,在她眉心印下一吻。

夜色蒙昧,人性里最见不得光的部分得以生长,他压抑、苦闷、无法自持,既然她不反抗,他咽了咽喉咙,薄唇逐渐向下,舔了舔她的唇角——

是微甜的。

她的神经终于绷断了,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撞得他的背脊重重抵在木制扶手上,疼得闷哼一声。

这场景有几分相似。

湘宝的气愤没能维持住,几乎是急转直下着土崩瓦解。

“殿下——”她下意识把手伸到他背后,心痛地揉了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手总没有轻重,我总是害到你,”眼泪簌簌掉了下来,看起来伤心欲绝,“我早知道我不应该进宫的,就没有这些事了,都是我……”

他是装的,微微骇然,发现她原来在乎自己。

“那么,”太子面上掠过一抹狡黠,语声虚弱一般,转瞬消逝在夜风里,“你肯好好和我说话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