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让少年打消了卖掉他的打算,江湛暂时还不想招他厌烦
深夜早已经入了三更,整条街上静悄悄的,医馆门前的长条灯笼上提着‘医’字,悬挂在檐下安静的投射出盈盈光芒。
幼童紧挨着少年缩成一团蹲在门角,像两只夜色中无家可归的幼兽,孤单悲怆的躲在檐下,相互舔舐着彼此细碎的伤口。
夜风袭过街道,医馆檐下的灯笼随着夜风轻轻摆动,江湛悄悄挪动屁股向着少年的方向靠了靠。
有点冷,但也有点安心。
他才来到这个世界不到半天,但却像是已经足足奔波了好几个月一般累。
蜷缩成一团窝进少年怀里,江湛迷迷糊糊的叫了声哥哥,贴着他单薄的胸膛渐渐睡了过去。
少年垂眸看着他眼睑下睫毛长长的投影,沉默如水,眼底一片晦暗难明
凉风拂过,檐下的灯笼已经燃尽熄灭,天边也逐渐泛起了淡青色的鱼肚白。
医馆的小伙计刚把门打开,一位衣着简朴的少年就站在门前,抱着一个瘦弱的幼童,满眼平静的望着他。
放下搭在幼童腕间的手指,年迈的药剂师笑呵呵抹了两把胡子道,“并无大碍,只是有点低烧,开个方子吃两天就好了。”
年轻的小伙计拿着纸笔走过来,老先生俯身趴在小榻旁的矮桌上写好方子,交给他去抓药,自己颤巍巍的起身走到小榻另一边,低下头拨开小孩裤脚,仔细查看着他小腿处的伤势。
“骨折了,耽搁太久有点错位,你帮我按着他,掰过来就好了。”
老先生摸摸胡子说得一脸轻松,骆星宿也压根没有在意,照着老先生的指导扶起小孩半抱在怀里禁锢紧后,也就安静等着他老人家的动作了。
“可能会有点疼。”
年迈的药剂师看了看小孩发烧烧得通红的小脸,无奈道,“但是也没办法了,现在不掰过来,时间久了这条腿就算是废了。”
骆星宿半垂着眼眸眨都没眨,将小孩伸到外面的胳膊拉回来重新圈进怀里,淡淡道,“开始吧。”
老先生沉重的摇摇头,招过另一个小伙计端来水盆,净了净手,挽起袖子颤巍巍的走到幼童身边,伸手先仔仔细细的摸了摸他的腿骨,然后弯腰捏着他断骨两侧按了按,突然一个猛劲儿接了上去!
剧烈的刺痛从小腿处传来!江湛由于低烧儿整个儿混沌的意识,瞬间像是被闪着白光的利剑从中间劈开了似得!‘唰!’的一下,难以忍受的剧痛瞬间传遍了全身!
“呜呜————”
怀里的小孩因为疼痛剧烈的挣扎起来,骆星宿牢牢禁锢着他的身体,以防不小心又将刚接好的腿骨挣开。
老先生眼疾手快的按着他的伤腿,从小徒弟手中接过木板纱布,手脚麻利的三下五除二给迅速绑牢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