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乎自己伤痕累累只在乎之后你有谁陪

两天后。

昏暗的房间房门紧闭,只留着一扇窗开了一道口子通气。

床榻上的男人在睡梦中还是紧锁着眉头,额头上冒着不少冷汗似乎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偶尔发出几声呓语,□□。

“不、不······”男人突然大幅度的动了动,喊出的呢喃声变得越来越大。

最后男人惊恐地睁开眼睛,猛的坐了起来喘着气。

男人,也就是昏迷了两天的萧无念,过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他茫然的看着他的四周。这才意识到他原来在他的房间里,他身上的脏衣服也换过了。而他的床边摆着一盆冷水还有浸在里面的纱布。

他静坐了片刻,想到了什么立刻掀开被子下床,迅速的换上干净的衣衫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大人!?”门外的小厮看到他出来吓了一跳。

萧无念看到他就抓住他的肩膀问,“人呢?你们有没有找到?!现在过了几天了?!”

那小厮被他焦急狰狞的表情吓得不轻。

“什、什、什么人啊?!我、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来看着您的。”

萧无念见状松开对方,就转身向另一侧跑过去。

离萧无念房间十几步远的地方,就是文森特的房间。

当初文森特还是住在离厨房最近的客房里,但之后萧无念为了更好教对方学习认字,顺便亲自管教,于是特地安排了个离他最近的房间。

后来还有一段时间,萧无念还会经常被睡不着的文森特骚扰。

萧无念很快就到了房门前,那门是紧闭着的。

可此时他却不敢推开了。

他听到一阵骚动。原来是他的苏醒惊动了一一批人。十七和几个仆人还有他家的郎中先生,全都急匆匆地赶到他这。

“主子,您病才好,不能这么快随意走动——”十七看到他站在那个房间门口,立马打住了话,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萧无念一看十七那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握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主子······”十七率先跪下了。

“是属下无能。”

“我们已经出动了全部的人手了,可是,并未找到他的踪迹。”

听完后,萧无念没有去理十七,只是自顾自的推开门。

房间里面很亮,两扇窗子也全都敞开着。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完全没有这个房间主人还在的时候的那副混乱样。

一排书架子上摆放着的却不是书,而是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物品,都是文森特几年下来搜刮的战利品。便宜的有普通木雕小鸟,贵重的到顺手从强盗那里捞来的奇珍异宝。

平日里文森特绝对不让别人轻易进他的房间,尤其是会告他状的十七和会批他的萧无念。

萧无念恍惚的走到那架子前,摸着一个个摆放整齐的物件,仔仔细细地看着。这让他总有种和那人在一起的错觉。

他转身看向最里头的床榻,身体不受控制的走过去,最后缓缓的坐在了床沿看着床上的被褥枕头。

这是那人枕过、躺过的。

他曾经看过那人入睡的样子,那是他第一次正式的见到这人。就在那个烟花之地,那个顶层的房间。那人是一副蜷缩着的身子,寻求温暖的可怜样。

其实他半夜会经常溜进来查看,偶尔也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留在这里,陪着那人一宿。

但每次这样做后,他第二天就会对自己的行为唾弃、否定。然而下一次还是会忍不住再次去做。

他又想起晕厥前七相的话。

既然那么宝贝他,当初怎么舍得让他去。

舍不得,其实他真的舍不得。

但是他觉得这是那人想要完成的事,他不该反对也不该压制。

他一直相信着他所认识的梅凛文的能力。只不过,他没想到·······

门口已经起身的十七无奈的看着他自家毫无斗志的主子,又想到生死未卜的那个机灵鬼,简直是心急如焚。

萧无念倒下了两天,还好有七相顶着。七相辛辛苦苦地把梅家抓了不少人来审问,替萧无念写了书文上报。上头也派人送来了救济物资,使之前因烧山而出现的负面影响减小了不少。

现在萧无念人是醒来了,可这一蹶不振的样子根本没什么值得庆幸的。

十七感慨后回神就看到萧无念站了起来,眯着眼睛打量着整个房间。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主子?怎么了?”他疑惑地问道。

萧无念走到窗户边弯下腰仔仔细细的检查着,接着转身就问。

“这几天有谁进来过么。”

几名下人都摇摇头。

“并没有人进来过。”十七也补充道,“连打扫的下人都没有进来过。他们都被七相支到难民集中的地方帮忙了。

萧无念看起来好像振奋了一点。

“这里有人来过,这里他回来过······”

接近正午,临邑县边境居住的一位年过半旬的老人正赶着他的羊群们前往小溪边引水休息。

原本他可以赶着羊到前些阵子被烧毁的山上让羊儿们吃草的,结果那大火就这么来了挡都挡不住。

他惋惜的发出催促声,细木棍敲打着地面。

很快他就听到了水流发出的潺潺声,原本疲惫紧绷的身心都放松了下来。他这一批羊群里有几只出生不久的小羊特别皮,他就怕给弄丢了。

群羊们欢快的叫着跑到水边啜饮,而他也坐在溪边拿出干粮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差不多的时候,他起身清点羊数,数着数着他就觉得不对劲。

少了一只小羊羔。好像还是最小、毛色最好的那只。

这可不得了,他拿起木杖赶着剩下的羊就呼喊着顺着溪边找。

走了一段他就踩到了什么东西。那一堆看起来是有人换下的脏衣服,几乎要破成条了。他疑惑地蹲下来查看,发现那衣服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这吓得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但他才起身就听到林子里传来了沙沙的声响。

以为是那只羊羔在里面,他快步走了进去,还被矮树枝刮了不少口子。

但是当他扒开最后的树枝后他看到的却不是他预想中的样子。他的小羊羔头身被撕裂般的分家,身体就倒在不远处,而头则是放在了地上。

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人,身上穿着的青衣溅满血渍,他正动作僵硬的用树枝在羊头周围画着什么东西。

老人已经被这场景震惊得说不出话了,双腿还发软不敢跑走。

但是他身后跟着的羊群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被惊吓到后发出此起彼伏的叫声,马上就惊动了那个恐怖的人。

那人转头,他的脸上都是血迹,全黑的眼眶吓得老人直接发出惊恐的尖叫转身拔腿就跑了。

“哇啊啊!!”

老人的尖叫声惊动了羊群,却也惊醒了刚刚吓跑他的文森特。

拿着沾血的树枝的文森特整个人抖了一下,接着像是被抽空力气般的跪倒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

而他还可以听到身边有越来越远的尖锐笑声,仿佛是有人笑着从他身边跑开。缓过来后他就狠狠的甩掉手里的树枝,站起来愤怒的看着这一片残局。

他几天下来和那混球作斗争作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能稍微忍着跑出来了却又被钻了空子。

那个恶魔似乎已经改变了方案,放弃了逼迫他投降呼唤,而是打算借用他举行什么不轨的仪式。

文森特走到他用自己的手画出的阵子前看,但还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地上的这个图案还不完整,只有三个同心圆,圆心里还摆着那只可怜的小羊羔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