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人还好,因为本就是要树立正直的清官形象,又都是读书人出身,给县里人的感觉还算值得敬佩可亲。
唯独这赵家人,很特别。说直白了,赵家人原是民间人贩子,后成为了大地主,也还是没什么文化修养。他们明里管着各种人口流通,暗里管着好些不能说的事。
但偏偏赵家人爱风光。
逞不了能,还要硬逞,那就是耍流氓。
到了这一辈,赵家人是真的耍流氓。赵家大当家的独苗苗,赵梓骅,这位赵公子从小到大就被一家人惯着。到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流氓,连烟花之地的人都对他能躲就躲,就不要再提其他人了。
而今日,莳湘阁的老鸨正愁眉苦脸的面对着这位赵流氓,以及他给她出的一个大难题。
“老子说了算,今个老子就是要住那个房间,请谁来陪我,你也是知道的吧,嗯?”
看起来算顺眼的青年黄衣男子,身边跟着三四个小厮翘着腿坐在精致的大厅内。
老鸨知道这赵公子的脾气。因为他来这里玩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每次都是很难伺候。
这里大都是姑娘,还有些生计所迫的哥儿。他们大都卖艺不卖身,陪着喝酒,唱唱小曲儿之类的。如果一定要和客人做那种生意,是要经过本人同意的。
但这个赵小流氓,偏偏喜欢来硬的,而且也没人管着他。
可今天老鸨并不是为了这个问题,而是赵家小公子提出要在这里的一个房间住上一夜。
然而,这个房间最近特别奇怪。奇怪到令人谈之变色。那房间在顶层最里边,一般用来给买身子的人和客人过夜,平时就闲置着。
最近不知怎么了,那房里面的东西不是换了一个地方,就是吃的点心水果没了不少,就连昂贵的摆设都无故消失。
刚开始大家还以为是遭贼,但门窗都好好的锁着。就算整夜派人在外面看着还是会发生这种事情。而且事情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人说看到了冤魂游荡。
所以现在这房间就被一直空着,等待处理了。
这种晦气的事老鸨她也不敢告诉别人,可今天赵公子就这么突然的提出来要住。她简直进退两难。
“哎呀,我说,赵公子啊,这、这真的住不得,要不我给你换一个房间成不?”
老鸨这么劝着。
赵梓骅一瞪眼,“凭什么?老子就要那间房,只说了吧,老子就是来见一见你们说的孤魂野鬼的。”
老鸨这下无话可说了,“可、可是———”
“什么都不要说了,”赵梓骅抬手打断对方的话。
“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到处宣扬你这地不干净,别忘了,你这里的人都是那里来的。也别忘了,我爹是什么人,嗯?”
就这样,赵梓骅心满意足地坐在了宽敞舒适的床塌上了。
因为姑娘们还有那些胆小的哥儿们都不敢来这地方,所以赵梓骅愣是等了一个钟头才有送酒水的小厮上来。
“啧,真烦。”啐了一口痰在地上,他坐在桌边开始无聊的喝起酒来。
他已经打算好了,待会儿他就去找个漂亮的睡了,发泄发泄情绪。
可突然间,他听到了什么声音。他抬头看看屋顶,但上面黑漆漆的看不清。
应该是老鼠吧。他这么想着低头继续吃小吃。
但还没过多久,那声音再次出现了,还更响了。像是什么物体砸在横梁上的声音,还很有规律。
敲击声一下接着一下。听着着这奇怪的声音赵梓骅脸一下就白了。
那么不成,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猛的倒退远离桌子,他抬头仔细地看着顶上。可在床边仰天,他却看到了一个披散长发的人趴在横梁上,那人看起来好像还没有身体,只有个脑袋。
两眼一翻,可怜的赵流氓直接昏了过去,而他的脑袋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幸好地毯够厚,要不然非得出事情。
而他目击到的孤魂野鬼,还继续砸他手里的大核桃,发出那种奇怪的敲击声。
野鬼文森特无语的看向晕死过去的人。他利索的剥开核桃,张大嘴把香香的核桃肉塞进嘴里。
他只不过是趴在横梁上睡醒了觉得饿,这才剥个核桃吃。怎么下面这个家伙就晕过去了?
难以理解。
其实他已经在这里舒服的住了好几天了。梅家他绝对不想住,而其他地方住不是要钱,就是会被人找到。
这里是他记忆里比较熟悉的地方,所以他就从屋顶的小天窗爬进来了。幸好以现在他的身材,他刚刚好嫩轻松进出那里。
但现在这客人晕了,他就很难下去了。他还等着这个人待会儿走了他就可以躺在床上睡觉呢。
想了想,文森特还是继续着他的进食计划。
可他完全不知道,他逃离的梅家现在发生了什么大事。
梅家的成员们都在大厅里,只为接待一名贵客。
贵客是个身着青黑衣袍的俊美男子,他就坐在檀木椅上,一旁站着个白衣侍卫。
男子是笑着的,但所有人都莫名的觉得他难以靠近。
没有人出声说话,连德高望重的梅老先生也是静静的等待他开口。
他优雅的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环视一圈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么,我那得了不治之症的婚约之人,现在在哪呢?嗯?”
········
华灯初上,人声鼎沸。
赵梓骅听到了人群发出的喧哗吵闹声,便慢慢的睁开一点点眼睛。他正躺在床上,而这里很暗,他看不见什么物品。
他边上似乎有什么光亮的东西。他试着动了动脑袋,但后脑发闷的疼。
对了!他不是在那个房间里看到那个‘东西’来着的么!?
赵梓骅又闭起眼睛不敢看了,万一他一睁眼起来就又遇到了什么,他可受不住了。
正害怕着,他就听到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而且还离他很近。
好像是有人在吃什么水果?
赵梓骅松了一口气。他以为是他的仆人在他的房间里,于是很放心的掀开被子坐起来。谁知道,他看到在桌边的人就傻了。
整个房间很暗,因为只有桌上的烛台点燃着。可这让那个在桌子边上的人看起来很模糊诡异。
而且,仔细看‘它’似乎是没有腿的,因为衣服的下摆悬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