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没有打算过多讨论这个问题，他也只是乖乖的接过衣服。

想到了什么，爱德华突然说，“你放心，我不看。”

然后他重新坐回床边的椅子上，背对着文森特。

见状文森特走到衣柜旁边，开始脱衣服。其实他不是很在意了，反正那天他也被也看光了·······

哪里都看光了。

但是爱德华现在这么正人君子，他配合一下也没有什么关系。

背对着人的爱德华，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斜对面的镜子，镜子里面映着对方光裸的上身。

瘦弱得能看见突起的骨头，苍白的皮肤上还有那天他留下的指印，还有些许红红的撞痕。那应该是撞到桌子留下的。

爱德华看得略满足又略心疼。

那天他也不是真的想这么粗鲁的，只不过是酒精加上心情的双重影响，所以他没能用更温和的办法解决误解。

他到今日是后悔了，虽然他不得不承认，那天真的很爽，爽翻了。

这么想着，他和自己的小伙伴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识趣的爱德华默默地转移了视线。

这之后，爱德华就照例离开房间去书房听汇报。而一切搞定的文森特无聊的坐在床上，看着墙上的挂钟发呆。

也许是之前睡的太多了，他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

仔细看，这房间还是最近才有人住的样子，这看起来太过整洁，东西也不多，连本可以打发时间的书都没有。

于是，文森特就开始无意识的在床上打滚，反正床大他可以横着滚三四滚，锻炼身体。但没有滚多久他就又没趣了，干脆趴在那装死。

现在还是晚春，但这里的晚上还是很冷的，尤其是在这种郊外的别墅里。

换上单薄睡衣的文森特也没有下床出门闲逛的心思，他索性缩进被子里暖身子。

躺进去后就开始觉得昏沉沉，困意还是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文森特觉得身后有冷风吹进来，周围也变暗了。

文森特眯着眼睛转身看，正好对上了半跪在左边床沿，准备钻进被窝的爱德华。

房间的灯已经关掉了，只留着一盏壁灯。

看到半梦半醒的文森特，爱德华不由得停住了，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他交代了很多事所以回来的迟了。

刚才他尽量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间，只是没想到他还是把人吵醒了。

爱德华朝文森特歉意的笑笑，然后快速的窝进去拉好被子，把他们俩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文森特早就没有了睡意了，睁着大眼睛看着对方。

爱德华低声的问道，“怎么了，我吵到你了？”

文森特摇摇头，只是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爱德华身体向上移了一点点，右手撑着头侧身说，“想说什么就说，我不是交代过你了吗，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文森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很好奇的看着对方问，“你······说，你爱我。那是什么感觉。”

爱德华边思索着回答，“嗯。其实，我也说不大清楚，最开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因为我·······”

爱德华脑子突然一热。

他怎么可以告诉小猫当初他想象的那些‘限制级画面’。绝对会被鄙视的，或者，会被讨厌的！

可文森特还睁着眼睛，老好奇的等着他的回答。

爱德华假咳了一声，伸手抚摸着文森特的头发。

“怎么说呢，”爱德华陷入了回忆，“最早其实我一直注意不到你，比较有印象的是你的样子，因为你和我有点像，都是混血······第二次注意到你，是因为莉莉丝。”

“莉莉丝她一直说我没人性，身边除了保镖就是危险分子，天天烦着我说教。所以把我就把你当成的挡箭牌了，然后就是·····”

爱德华伸手点点文森特的鼻尖。

“你这个小家伙，出乎我的意料，这么厉害，所以我开始觉得如果我没有完成我的野心，也许可以把你培养成继承人。只不过你身子太弱了，让我觉得这事有点困难啊。”

文森特伸手搓了搓鼻子，刚刚那样被点鼻子觉得鼻子痒痒的，有些奇怪。

但他心里还是颇感慨。感情爱德华这家伙还真的想把他当儿子养。

爱德华笑了笑，又说道，“我······向来只注意影响我利弊的人。所以，那段时间心思一直放在培养你的事上。然后——就栽在你身上了。”

听到这，文森特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啊？就、就这样？”

这么莫名其妙的样子。

“这个过程，很奇妙。好像我活了这么久，遇到过那么多人，甚至是比你还要出色，或是在别人眼里更适合我的人。”

“但是，不知道怎么了我只能看到你了。你就这么慢慢的渗进了我的生活里·······”

“我只想听你说话，只想看着你，只想······触碰你。”爱德华说着半调戏的蹭蹭对方的耳朵。

文森特莫名觉得耳根发烫，没有很在意的缩了缩脑袋。爱德华说得断断续续也很含糊。虽然他有些懂，但他还是无法完全理解这种感觉。

沉默后，爱德华的表情变的有点悲伤，笑的很苦涩。

“可是很明显，我这个人真的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我习惯了一个人的世界了，习惯一味的追求野心。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我肯定伤害到你了。我也一样。”

“你消失的那三年，我就知道生不如死的感觉。我只能强迫自己相信我可以把你找回来的，这样的话，也许我就不会疯掉了。”

沉吟片刻，爱德华望着床脚出神。

“爱就是这样，能把人逼疯·····能把人伤到体无完肤那样的痛。”

喃喃自语着，爱德华情不自禁的把文森特搂住，嗅着对方发丝的味道。

那种找不到人的心慌和恐惧到现在还残留在他心里。还好他现在终于找到了·······

文森特呆呆的听着这些话，却想不出自己现在该说什么。

但爱德华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个句话一句话地蹦出来，停不下来。

“那段时间我想过好多事，突然发现我这个人真的很愚蠢。莉莉丝也是这么说我的，她去世了快两年了。”

“她总是狠狠的骂我，说我活该把你弄丢了。说我只知道把你逼得这么死，让你喘不过气。”

“没找到你，她还硬撑了好几个月。说她没见到你不肯撒手。”

“结果，还是她还是把她那个糟心儿子扔给我，自己去和她的亲亲丈夫团圆去了·····”爱德华笑着自嘲。

他知道，莉莉丝其实是他最想成为的那种人。她总是能这么直接的表现出她的内心最真诚的感情，敢爱敢恨。

她爱上了那个负责看管金库愣小子，就这么不顾重重反对就这么和他在一起了。但这两人千辛万苦在一起后，却比之前更加相爱了，什么都无法让他们俩分开。

这也是莉莉丝的爱的魔力吧。她是如此善解人意，仿佛就是个温暖的中心。

那样的人，文森特才会喜欢吧。

爱德华惆怅的苦笑着。

可惜，他没有来得及听她的劝告。而且，他也没有机会成为这种人。

文森特把脸埋在抱着他的那个人的胸膛里，依然保持沉默。他知道，莉莉丝总是对他这么好。或许是因为女人还是是母亲的本性。

但是她还是和其他人不一样。

还有，其实爱德华也是。

他以前因为无法明确的读取爱德华的‘想法’而对这个人避而远之，巴不得离开这人。可他自己连要试着去了解对方再下定论的想法都没有过。

文森特回忆起以前的一些事，发现爱德华对他的态度，确实在一次次变化，是有在变得更加温柔，变得更加尊重了。

只是不知道他还来不来得及，让他去学着了解其他人，不是依靠‘能力’，而是靠他的心。

他的‘心’，那些人拥有的最普通不过但却独一无二情感，好早之前就已经被一起关在那个幽黑的地牢里生锈了。和那些生锈了的齿轮一样，永远卡在了那里不再转动。

之前不是没有人像爱德华，或是莉莉丝这样对待过他。

接连三个衍世界，他都有遇到过真心关爱他的人。

像白羽柯，卡洛斯，艾尔法，笨蛋王子，还有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他们都对他很好，很温柔。

只不过，他根本没有想过重新真实的感受这些温柔，也没有想过重新学着去唤醒他心里的感情，去回应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