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全是蓝色的鸢尾花。

盛开的，像蝴蝶。待放的，像合拢的叶片。现在还闻不到什么味道，也许有花香，但是这也淡到无法捕捉。

文森特还记得牢牢的。曾经有个人说，要和他一起看蓝色的菖蒲花，那代表幸福的花朵。

而现在的，他看到的却是鸢尾。两种花，差不多是相反的意义。

行走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来了，他们静静的看着同一景色，想着不同的心事。

不知道沉默的看了多久，爱德华转头看着陷入沉思的文森特，内心是莫名的躁动和紧张。

深吸一口气准备准备后，他才扬起嘴角，笑着问。

“怎么样，好看吗？”

文森特迟疑了很久，才点点头说，“·····好看。”

接着，他又好奇地问。

“不过这些，是你让人种的？”

爱德华揽在边上人腰间的手放开，改握住对方的左手回答道。

“这些，都是我亲自种的。”

他拉着文森特向前走，边走边介绍。

“本来这块地，不对，是包括整片森林都是要送给某个人的，这里让他决定拿来干什么。但是那时候我没有成功送出去，而我也不想让它秃着或是长满杂草，所以心血来潮种了点东西。”

走到离花丛只有一步远的地方，爱德华停下了，他转头指着湖的另一面说道。

“那边本来想要开一条路，一直通道城里，可那个人没有回来也就作废了。”

文森特想了想。在这里打通一条路的确蛮不错的，也许还能再建一条街让这里热闹起来，没准还能赚更多钱。

的确是可惜了。

文森特点点头以示赞同，“是可惜的。”

“是啊，很可惜。”爱德华也苦笑着回答着。

看了一会儿后，文森特再次抬头看着问对方。

“为什么，是种这种花。”

可爱德华却笑笑不语，自顾自地牵着人绕了一圈，看遍了所有湖边风景。

这湖也不是很大，但光线，阴影，花丛，许许多多的东西影响着视线。从每一个角度看，这里都是不同的样子。

站在一个较昏暗的岸边，爱德华突然停下从后面搂住文森特。

高文森特一个头的他把头窝在对方的颈窝，他是整个人半靠半贴着对方的。

“我选这个花，是因为它很像我。”

“无望的爱。”

爱德华的声音很低很轻，似乎是种悲伤和无助。

听到这人从未有过的语气，文森特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而爱德华闷在那里一会儿后，有些紧张的问道。

“文森特，你怕我？还是讨厌我？恨我？”

“为什么要离开我。告诉我，好么。”

文森特不安的呼吸加快，并没有回答。

“也许这该怪我，”爱德华自嘲着，“我就是个自私、自大、自恋、自以为是的家伙。”

文森特：“······”

你这人也知道啊。

还是得不到回应，爱德华不禁苦笑了一下。

“也许，真正的原因是我·······不懂怎么去爱吧。”

爱？

这是文森特第二次听爱德华提起这个东西，却不是他第二次听到‘爱’这个词。

早在d展示给他的那个他有关他所谓的母亲的回忆里，他就听到那个女人反反复复的说着，唱着这个词。

爱到底是什么情感？

好像，是很复杂的样子。

无论哪种情感，像恨、悲伤、欣喜、绝望，都没有这个难以理解或是感受到。

这好像是可以很强烈，具有爆发性的东西，又好像又是平平淡淡，深深隐藏在岁月里无法感受的东西。而在不同关系的人之间有不同的存在形式。

文森特他靠着自己习惯了几十年的‘读取’能力，也无法真正在自己的脑子里定义这个东西。感受这个情感时，他总是很模糊的，他根本无法清楚的体会。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期间文森特可以感觉到，爱德华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而那呼出的热气打在文森特他的颈肩处，让他觉得痒痒的。

这样安静了好久后，爱德华又说话了。

“·······我······是被抛弃的，大概在三岁吧。”

“我自己一个人偷着东西，翻着垃圾里的食品吃，活到八岁后被莉丝的爸妈收留了。在那之前我杀过人·······吃过人。”

闻言，文森特惊讶地瞪大眼睛。

而爱德华继续低语着。

“我活的那个地方也就是个全是混蛋的地方，呵。”

“禽兽、人面兽心的家伙到处都是·······重新回到正常的世界我就知道，我回不去莉莉丝那种生活了。”

说到这，爱德华抱着文森特的双手突然力道大了一点。

“我只知道，被永远困在那种世界里必须追求更多力量，强大到无人能敌就可以停下了。”

“就像至高无上的神。没有人会再阻挠他，牵绊他。我当时以为我只需要这样······”

爱德华说着却蹭了蹭文森特的脖颈。

“可是，我还是个人啊，文森特。”

“我只能是个人。人的七情六欲，我以为我可以舍弃掉一些，可是·····”

“可是什么？”文森特情不自禁地问。

终于得到回应的爱德华这才抬起脸，吻了吻文森特的耳朵。

“可是，我爱上你了，文森特。我该怎么办？”

这回答，让文森特心里一颤。

随即他却皱起眉头。他疑惑不解的转头，看着爱德华的眼睛，试图找到什么他可以读懂的东西。

而爱德华看着面露疑惑的文森特，又说得仔细了点。

“我爱你，可是我不懂该怎么爱你。我以为我只要把你留在我身边就可以了。但是莉莉丝听到了之后狠狠的骂了我一顿······”

“我从来没有学会过，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文森特别过视线，眉头还是紧锁着。

其实他也不懂，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现在爱德华看起来很认真，甚至是真诚了，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么□□。

文森特试探的问着对方，“那么，你想要我做什么？”

爱德华：“我想要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感情。”

文森特张张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见他这样，爱德华安抚着，“不要害怕，我说过，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我不会伤害你。”

可最后，文森特只能苦恼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

爱德华看着对方无措的表情，猛的低头吻住了对方的嘴唇。但这回却不是之前那种略带□□的撕咬侵占的吻，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吻而已。软软的，暖暖的。

两唇相接，爱德华一直睁着眼看着对方的眼睛。

可文森特只是愣愣的接受这个吻，没有什么反应，看起来还有些茫然。

爱德华结束这个简单的吻，无奈叹了口气。他算是知道了，他的小猫真的比他还要不懂。不过仔细想想，小猫这些方面都比较不懂，或是理解不进去。

用莉莉丝的话来说，‘就是个榆木脑袋！’。

思考了片刻，爱德华松开文森特，转而单膝跪下，他一手握住对方的手认真无比的说。

“这里，本来是想要在那次游轮之旅结束后送给你的。”

“现在重新送给你。我不会再强求你，但是，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

树林里一阵劲风袭过，树叶沙沙作响，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说完自己早就想要说出的话后，爱德华紧张的绷着脸仰视着文森特。

“······好。”

文森特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个回答。

而这个回答，居然让爱德华的脸上出现了那种类似‘少女思春’、‘美梦成真’的笑容。

曾经白羽柯就是这么笑的，傻傻的，却又很温暖。而爱德华这笑容，看得文森特一愣一愣的，他这么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他开始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