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面对天子的询问,赵潜一时语塞。
“既然给不出更好的法子,那就先按司空说得去办吧。”
刘协此时倒也果断,毕竟人命关天,就算是治标不治本,也总比眼睁睁的看着百姓去死要好。
“陛下,臣也有事启奏。”站在群臣中的尚书郎张沅出列,躬身说了起来。
刘协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往下说。
张沅顿了顿语气,缓缓道来:“禀奏陛下,昨日有快马至长安,言大司马已经从陈留动身,不日将班师回朝。”
吕布,要回来了!
此话一出,如似巨石投入湖面,溅起巨大水花。
朝堂百官神情各异,天子更是怔楞了好一会儿后,才讷讷摆了摆手,道了声:“朕,知道了。”
朝会散去,百官各自忙活开来。
刘协回到偏殿,脸上不见半点喜色,整个人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怏怏不乐。
“陛下,御史大夫郗虑求见。”小黄门韩宣进殿禀报,语气小心翼翼,因为他能感觉得到,此刻的天子正处于一种极其压抑的气氛之下。
“让他进来。”刘协挥手说道。
郗虑算是天子的半个丈人,其女郗予被选秀入宫,深得刘协喜爱,很快就封了贵人。作为父亲的郗虑也因此沾光,从侍中一跃升为了御史大夫。
郗虑进殿,向天子行礼完毕之后,见天子神情恍惚,拱手问道:“陛下闷闷不乐,可是和大司马回朝有关?”
“你如何知道?”刘协面色诧异。
“臣只是瞎猜罢了。不知陛下所忧何事,说不定臣能为您分忧。”郗虑恭敬说着,稍稍一诈,便试探出了想要的结果。
唉!
刘协叹了口气,稚嫩脸庞上有着悲与喜的交加,最后渐渐浮现出一抹苦涩:“大司马不在的时候,长安城里的一切都是朕说了算,如今他回来了,朕说的话,还有人听么?”
初平四年,关中大旱,成群的飞蝗遮天蔽日,将百姓们的田间作物侵蚀而空。
无数百姓为之嚎啕,垂泪者比比皆是。
在这人不如狗的世道,没了粮食,可怎么活啊!
危急时刻,关中世家们非但不出手救济,反而趁此机会,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兼并百姓土地,致使数十万百姓流离落难。
期间,大量难民涌向长安,不少人占据山头落草为寇,劫掠四邻。
一时间,关中动荡。
流难途中,有人站立于高石,朝着疲惫的百姓大声宣喊。
“我辈遭难,皆因上天动怒,究其缘由,乃有奸佞乱国!当年,十常侍作乱,亦是连年大旱,致使田野颗粒无收,后有大贤良师施符救人,揭竿而起。”
“如今,贼臣吕布好大喜功,欺虐幼君,老天降下神罚,令飞蝗为神使,向我们施加惩处,一切皆为吕布之过也!”
随着此人的愤慨陈词,越来越多的难民围拢过来。
期间,有人在人群中故意附和,拉起了仇恨:“没错,凭什么吕布犯下的过错,要我们来接受惩罚?”
“我们在这里啃着树皮,人家说不定还吃着山珍海味,哪有心思管我们死活。”
“左右都是死,不如索性反了!”
“反了!”
“反了!”
百姓们群情激愤。
类似于此处的场景,关中各地皆在不断上演。
“哈哈哈……”
获悉此事,长安城内的某处宅院里传出得意大笑,不枉这么久的精心策划。
长安城,未央宫。
刘协在皇帝的位置上伸手打着呵欠,自从太傅马日磾被调往西凉,换了丁宫为新太傅后,刘协的日子可谓是滋润无比。
不用看书、也不用去背诵那些难嚼的古籍,每天只管带着小宦官们斗鸡遛狗,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算是好好享受了一回童年应有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