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一章 有人踢馆

两人快问快答,中间没有丝毫停顿,观战的众人完全跟不上节奏,脑袋在两人之间,左右摆动。

“天有姓乎?”

“有。”

“何姓?”

“姓刘。”

“何以知之?”

“天子姓刘,故以此知之。”

“日生于东乎?”

“虽生于东而没于西。”

这句话语落下之后,馆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继而,响起一阵轰然的喝彩声来:“好!”

以前众人还以为郭嘉不过是跟在戏策身旁打杂,今日一番论辩下来,他们对这位少年的才学,又有了新的认识。

装逼失败的中年文士眼中诧异连连,随后拱了拱手,表示认输:“小友高才,在下受教了。”

郭嘉却不打算就这样轻易的放过此人,他素来是个嫉恶如仇、恩怨分明的人。

“阁下既然喜好刁钻学术,我也有个问题,想请教阁下。”郭嘉走过去将戏策落下的腰佩收起,冷淡说了起来。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中年文士听郭嘉要出题考校自己,心中有些不屑,不过一个稍微机敏点的小儿罢了,又能有何手段。

他心中这般想着,表面却是做出谦虚模样:“请小友指教。”

郭嘉也不兜绕圈子,直接出题:“今有雀一只重一两九铢,燕一只重一两五铢。有雀、燕二十五只,并重二斤一十三铢。问燕、雀各几何?”

中年文士眉头皱起,掐起了指节,馆内众人亦是深思推算起来。

小半时辰过去,中年文士的额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密汗。

“此题我颍川小儿皆能答之,莫非阁下不能答也?”

郭嘉开足了嘲讽。

即将闭馆的时候,招贤馆外来了个风尘仆仆的中年文士。

招贤?

文士抬头看了眼匾额上的名号,嗤笑一声,迈步走进馆中。

许靖主动迎了上来,戏策刚走小会儿,不在的时候,馆内平日里的事务皆由他在处理负责。

“兄台可是应贤而来?”许靖客气的招呼起来,他观来人丰眉朗目,从穿着打扮到精神气质上,俱是不俗。万一是真才实学之辈,可不能怠慢。

熟料中年文士并不理他,而是扫视了一圈馆内的学子士人,反问了一声:“你们都是这里所招揽的有才之士?”

他故意在‘有才之士’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似有不屑。

听得他这口气,有名长衫士子从位置起来,不悦回道:“是有如何!”

中年文士却也不恼,讥诮起来:“既是有才之士,想必定是学富五车。正好,在下有一难题,烦请诸位不吝解答。”

“请阁下赐教。”

馆内的学子士人见有人来踢馆找刺,皆看了过来。

他们是戏策百里挑一选出来的人物,有人来此闹事,他们不能退缩,更不能怯阵而逃,给这招贤馆招来笑柄。

吾定要好生回答,让这厮知难而退。

馆内的士子们心中如是想着。

中年文士倒是不甚着急,缓缓而谈:“前些时日,在下从市集购得一木瓢,想用来舀清浊河水。故而请问诸位,何时才能够将浊河舀空?”

“这……”

馆内的所有人此刻都迟疑起来,面露难色,绞尽脑汁的想着这个极为刁钻的问题。

有的说十年,有的说二十年。

也有人说,河水是流动的,一辈子都不可能舀完。

见无人给出确切答案,中年文士脸上的笑意更盛,嗤夷的道了声:“不如过此。”

早年时,他曾拜师太尉陈球,在当地也是颇有名声。后来经县令举荐成为孝廉,朝廷亦拜他为郎中。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能青云直上时,天公不作美,给他降下了一场大病,使他不得不辞官回家。

此番他孤身来到长安,便是想靠着当年恩师陈球的一缕香火情,来投靠当朝太傅马日禅,让他给自己谋个官职。

来的途中,他听到过不少关于招贤馆的事情。然则他对此事兴趣缺缺,觉得难成大事。

去往马日禅的府邸,途中经过此地,他也就顺道进来瞅瞅,想看看这些招揽的寒门士人有何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