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天子圣威,岂容他人冒犯?”
“要是先帝还在,早将这些人车裂分尸了!”
刚刚还是一群忐忑不安待宰的羊群,如今局势逆转,个个竟变得比豺狼还有凶狠,甚至变本加厉。
群臣越说越激烈,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些作乱的士卒,以泄心头之恨。
面对群臣的争吵,刘协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将目光投向吕布,询问起他的意见。
吕布也确实有话想说,见到天子投来垂询的目光,抱拳说道:“陛下,臣提议——迁都长安!”
此话一出,嘈嚷的殿内瞬间陷入死寂,针落可闻。
百官们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吕布,根本没想过吕布会突然提出迁都的事来。
“温侯何出此言?”
“难道说,温侯的军队守不住洛阳城?”
“温侯莫怕,以你之骁勇,只需坐镇坚守小半月。待到关东诸位义士杀进虎牢关,如今亲我,便可高枕无忧矣。”
群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叨起来,殿内又恢复了嘈杂之声。
倘若单单对付董卓,吕布倒也不怕,怕就怕关东诸侯找他麻烦,所以才要实行迁都。
殿内不少朝臣都在盼着关东诸侯入关,他们大多都有熟识的友人或者是族中的子弟,在联军中担任职务。所以想要等到诸侯入京勤王,趁着封赏之际,好借机捞上一笔。
吕布正欲回答,却有人先他一步出列,朗声说着:“诸位臣工,且听我一言。近日街市有童谣: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
“吾细细思之,‘西头一个汉’,乃应高祖旺于西都长安,传一十二帝;‘东头一个汉’,乃应光武旺于东都洛阳,今亦传一十二帝。”
“天运合回,此乃天意所降,陛下唯有迁回长安,方可无虞。”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也算是间接的替吕布解了围。
吕布就说怎么声音听着熟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个老熟人。
嘉德殿,烛光阴暗。
摇曳的光影下,台阶之上的帝位处,七岁天子靠在近身侍宦的怀中,瑟瑟发抖,稚嫩脸庞浮现出本能的害怕。
殿内下方,站有数十名汉室朝臣,他们的脸上同样布满了忐忑,刀剑声、厮杀声,在紧闭的大门外此起彼伏,清晰可闻。
抛洒的鲜血溅射到窗纱,添上一抹刺眼的猩红。
“陛下莫怕,有老臣在此,哪怕豁出这条老命,也绝不会让贼子伤您分毫。”昔日的老太尉崔烈说得斩钉截铁。
在他身旁的杨彪亦是点头。
他们两家在得到吕布的通知之后,迅速行动,联合了一大批私下反董的官员,加上两家的门生故吏,共同前来保驾。
入夜,狄获带人来请天子移驾,好在有魏长林领的虎贲营及时赶到,双方厮杀在一起,如今也不知胜负如何。
所有人都在心中祈祷,祈祷虎贲营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倘若输了,这殿内所有的人,甚至是天子,可能都难逃一劫。
就在诸人焦灼不安的时候,响起了一声木头转动带起的刺耳声音。
嘎吱
门开了。
站在门口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个身躯高挺的男人,穿着武将袍,头戴紫金冠,神俊的五官,以及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无一不彰显着他的特有气势。
温侯,吕布。
崔烈和杨彪同时松了口气,这一次他们都赌上了整个家族的命运,输了就不复存在,湮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所幸,他们赌赢了。
“温侯,是温侯啊!”其余的臣子激动的欢呼起来,杨彪和崔烈提前同他们打过招呼,故而也都知道吕布已经弃暗投明,是友非敌。
吕布在众人的目光中踏进嘉德殿内,往前走到殿内中央,抱拳向天子请罪:“陛下,臣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吕卿快快平身。”
天子刘协见到吕布,顿时心安了不少。当初吕布出谋划策,救出了他的兄长刘宏,刘协在心里,已经将吕布当做了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