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信仰汇聚的时候，大衍仙尊的心念，通了。

多少年，活在道衍之后，活在无双之下，他被压抑的心，在感觉到黎民的期盼之后，真正地活了。

“我为人，也为己。”

道安一手推出，天道白光，相伴己身。

他数千年的领悟，在这一刻，全部发挥了出来。

而他面对的，是累积了数万年力量的，灵兽至尊。

“很强，你已经不弱于道衍。”

“很强，你现在不逊色无双。”

无生白鹿，与万骨玄龟，一起开口。

它们两尊眼中，在这一刻，升起了一丝无奈。

因为连它们都没想到，避了这么久，以为现在人族之尊终于是最弱小的一代了。

结果错了。

有的人，无声无息，没有光耀万丈，却内敛锋芒。

大衍仙尊道安，就是一个，被无双天尊压制了的人族至尊，但他本人，并不弱于人。

他只是，需要一个机会，和时机。

“何如，你们现在还觉得，我无法抗击大劫吗？”

道安身融天道，郎朗天音，传入所有人耳中。

“还是不够。”

“依旧渺小。”

两位灵兽尊，同时开口。

但道安却是，微微一笑。

因为这个答案，跟当初无双所说的，一模一样。

道安也知道，他至今，没有超越无双。

所以这个答案，符合他的期待。

“我尊重你们的回答，但你们，也不是大劫，我还会更加强大，也还有时间。”

道安说道。

他还有准备，他还有希望，沿着当年无双给他的启发，去领悟至阳同根生，去超脱天道。

所以现在，他要面对的，不是大劫，只是两个垂暮的灵兽尊而已。

这一刻，东域所有人，都成了旁观者，哪怕离得再远，都能感觉到，自己头顶的天空，有两人，两兽，在战斗。

这场战斗，也出乎意料地，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每一击，都足以令大道崩碎，这样的攻击，哪怕是数万年吞吸天地灵气的至尊之兽，也承受不住。

“人族，真是可怕。”

“令吾生畏，当初祖龙，选错了地方。”

两位灵兽尊，带着一丝遗憾，说道。

它们今日，敌不过面前这两人，因为在场四位中，有一位几乎完全掌握天道的至尊存在。

这样的至尊，只有当年全盛祖龙，或是道衍再世，或是无双重生，才能与之攀比。

道安笑了。

因为他不是一直这么强大，甚至在开战前，他都没有这么强大。

只是人，是随着时间改变的。

道安，在张开天道领域，在让东域万万人知道，他在为他们而战的时候，自己，也蜕变了。

他感觉到了，自己离真正的超脱，只差了一步，此刻终于站在了，与道衍无双肩并肩的地方。

“伏诛。”

道安轻语，言出法随，天道为剑，斩无生白鹿！

“受死。”

封白夜轻笑，弹指间，化道为刀，消万骨玄龟。

“结束。”

道安轻语，光芒开始消散，让天地间，时空回归。

“还未。”

封白夜摇头，指出，道灭，破天道白光！

白光耀世。

整个天地间，在这一刻，面对降临的阳之天道，都退避了。

这一刻，大衍即是天。

天道降临，亲至人间。

白光，笼罩一切，令骄阳失色，令山河失色。

所有平南仙军的修士，都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都感觉了自己几乎要消失在这白光中。

“这就是，至尊之力……”

南天门力神，目中透露着渴望，但最后，也跟着众多一起，消失了。

天地，仿佛禁止一般，只有白光，在不断扩散，直到整个仙源大陆，都被纯白充斥。

只有两个，异常的点。

“这就是你选择的战场？也许的确，能不危及大陆。”

无生白鹿，面带轻松地说道，仿佛感觉不到压力一般，成为了这个白光世界中的一点例外。

而同样的，还有巨大的万骨玄龟，以及第三点……

从光芒中，诞生出一丝黑暗。

魔尊，封白夜。

哒。

一脚踏出，一袭灰袍，入场。

跨入至尊境界两千年，封白夜目前修为已经达到魔尊后期，正是壮年巅峰。

他的面貌，隐藏在灰袍之下，连那充斥天地的白光，都无法照耀进去。

“劳烦道友了，此战过后，你我分治东南两域，在新的大劫到来之前，我们一定能累积足够力量。”

一身纯白的大衍仙尊，开口说道。

“只是答应你一次出手，你还真是会使唤人啊。”灰衣的魔尊，淡笑着回答。

“呵呵，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也无法独善其身吧？”大衍仙尊笑着说道。

“邻居串门，我倒是没有那么在意。”

陨仙魔尊看不清表情，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如果让别人看到也肯定会惊讶，没想到魔尊跟大衍仙尊完全不同，似乎不在乎东域安危一般。

而另外一边，两头灵兽尊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虽然他们都是兽中至尊，可也是很少，与这种跟自己同级存在战斗。

这一来，是没有机会，二来，是因为至尊的战斗，不可轻易发动。

因为那是代表了，天道级别的碰撞，就好像天与地重合，不能在人间显圣。

最恐怖的例子，就是万年前，第一仙尊道衍，与祖龙的战斗。

让仙缘大陆的西域，整个消失了！

当年，仙缘大陆四大域，如今，只剩下三个。

连西域的存在，也早已经无人提起，甚至让一些刚刚接触地理的人，会疑惑如今东南北三域的叫法从何而来。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跟你们全力战斗，但是大衍你不懂。”无生白鹿轻叹。

它曾经亲身经历了万年前的恐怖黑潮，那吞噬一切的力量，令它至今，每每想起，都感觉一阵无力。

“没有体会过，是不会懂的。”万骨玄龟也附和道。

不是它堂堂灵兽尊软弱无力，反而正是因为灵兽尊强大，才会更加深刻的感觉到无奈。

井蛙不可语海，但灵兽尊，就好像是海中霸主，更了解汪洋的恐怖。

“哼。”

大衍仙尊不屑。

因为他，的确不知道黑潮的存在，当初甚至得到了祖龙的一块神魂，但里面，并没有记录黑潮。

这是巧合，但不管如何，都让大衍仙尊不服。

“我辈修士，领悟天道，不管任何大劫，都事在人为，信人定胜天，当年你们远渡而来，如今又想离开，你们是过客，也是无根浮萍，但我人族，生于此，扎根于此。”

啪，啪。

大衍仙尊说完，稀稀拉拉的鼓掌声传来，这里，只有两双手，既然不是他为自己鼓掌，那么，就只有魔尊了。

“说得蛮好，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封白夜不知是随意，还是敷衍的掌声，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笑的洒脱，却让大衍仙尊心中暗暗皱眉。

“动手吧。”

不过，大衍仙尊也觉得，应该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