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叔威之言,孤已尽知,此事且听孤道来。”伏泉见张猛有话,连忙打断道:“汉羌大战百年,至今大汉无将可制,唯“凉州三明”可平,叔威可知皇甫公、张公、段公三人,何以平之?”
“……”张奂闻后,刚想回话,不过话到中途又觉不对,对于带兵之事,他还是一知半解,不好谈及。
见此,伏泉笑道:“无它,唯善待兵卒、爱兵如子、军法严明,治军严谨也!”
“这……”
“昔吴起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卒但有病疽者,起为吮之,使得士族效死,方有其麾下劲旅。观‘凉州三明’平羌,与起类似,时汉军边将失于绥御。乘常守安,则加侵暴,苟竞小利,则致大害,微胜则虚张首级,军败则隐匿不言。军士劳怨,困于猾吏,进不得快战以徼功,退不得温饱以全命,饿死沟渠,暴骨中原。徒见王师之出,不闻振旅之声。酋豪泣血,惊惧生变。是以安不能久,败则经年。“凉州三明”于此整治西疆边军,军纪为之一变,方令久败汉军振奋,后以平羌,此皆先代之良法也!”
张猛听后点头,显然默认伏泉所言,张奂是他父亲,他自小就听“凉州三明”的事迹,自然知道曾经的“凉州三明”,面对当时凉州军中将军贪污,军队上层败坏的险恶情况时,如何应对的。
“再则,昔孙武之所以能制胜于天下者,用法明也,今西州分争,兵戈方始,若复废法,何以讨贼耶?左昌恶贼,为取私利,贪污军费,陷害忠良,战事一开,又畏死怯战,如此狗贼,合当斩之。”
“可如此,朝中诸臣可听平西乎?到时群臣奋起,告平西大不敬之罪,末将恐平西之位悬矣!”
闻后,伏泉大笑道:“叔威之言错矣,此事不在诸臣,而在陛下,而今西州战事,陛下必不治罪,汝放心矣!”
张猛错愕道:“平西如何得之?”
“山人云,不可言,不可言!汝回去自行领悟也!”伏泉见张猛问话却是不言道,而是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谜语,赶走他,让他自行领悟。
这事情贾诩早已想到,也让自己写了奏折辩解,想到贾诩建议自己所写的奏折,伏泉就明白,这事情,自己不会有事了,至于张猛懂不懂,还是让他自行领悟。
迁规弘农太守,封寿成亭侯,邑二百户,让封不受。再转为护羌校尉。熹平三年,以疾召还,未至,卒于彀城,年七十一。摘选自《后汉书》坦白来说,凉州三明我最喜欢段,但是皇甫规,抛出他多心计,在政治和对待外族的一些相对软弱迂腐的建议,在忠心和兵事上,我还是十分敬重的。虽然是大器晚成,但却是半生戍边,死在任上,无怨无悔,和班超受西域一样,只望有生之年看到玉门关模样。
左昌人头掉落,军中为之一震,一名故凉州刺史人头掉落,这样的曾经的封疆大吏,显然他的人头是极有威慑力的。
这种封疆大吏的人头,所带来的,不仅仅是兵将的震慑,还有伏泉威信的提高。此时此刻,伏泉麾下这多数从朱手下接手的兵马,再也不敢对于伏泉有所不服,否则,今日的左昌就是明日的他们。
之后,伏泉又宣示了次日大军开拔,进驻右扶风的命令后,便命令麾下各部兵卒,回营休整,准备明日的行军。
开春的午后还显得阴冷,伏泉之后也往自己中军大帐而去,不过,刚到大帐前,却是见到了张猛,看他的神色,却像是等了不少时间的样子,想来是刚才伏泉训诫全军后,他便过来了。
伏泉疑惑问道:“叔威,何故在此?”
“回禀平西,末将此来,却有所惑。”张猛行礼道,年纪轻轻的他,虽然尚未及冠,却也已经算是入仕多年了,和当初伏泉初见他时,完全与众不同了。
“可是为左昌之事而来?”伏泉淡淡笑道,心中已有猜测,毕竟,左昌刚被自己斩杀,张猛就来,的确不难让他不怀疑。
“正是。”张猛听后一愣道,青涩的脸上露出些许不解,似乎不知道伏泉怎么会猜出他的想法一样,还是暴露了他的入仕以来的经验资历的不足,猜不出很多官场老油条的心思。
“入帐细谈。”
“诺!”
拍了拍行礼的张猛的肩部,伏泉笑着拉他入营,张猛有些惶恐跟着,一点儿也没有当初在张奂府邸,对伏泉的不敬。也许,这些年来的入仕,让他逐渐成熟,又或许,张奂在他少年时早逝,让这个刚刚见识过战场险恶的少年,再经历丧父之痛,彻底的成长了吧。
昔年,征讨鲜卑后,以仓促组成的凉州新军,对阵鲜卑大军的张奂,最终落败而归,昏迷之后身体逐渐不好,后来带着病体回乡,最终离开人世。前后之间,对于当初自己逃出张府,不听话的张猛冲击太大,恐怕才会导致张猛现在的样子。
至于张猛为何与常人不同,尚未及冠,早早出仕,自然有着张奂的缘故。当年张奂死后,朝中有人建议,张奂虽有败绩,但一生之中为大汉立功无数,纵然早年返乡不仕,可皇帝有召,便携带病躯从征,实乃忠臣,特向皇帝提议,重赏其家属。
这家属自然只能是张奂后代了,刘宏并未阻止,特恩准封了张奂后人一个童子郎的名额,当然,与此同时相对的,“凉州三明”另外两人皇甫规、段二人后代,也都有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