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手中间不乏女车手,其中一个叫英子的从我面前经过,意外停下,声音高朗,“哎哟小徐,听说你最近不是在戏上吗?”
英子是典型的巴诺城入时打扮,一身紧身机车服裹在丰硕的身形外,脸部精致的妆,在逆光下可以清晰的看见她茸毛般细腻的毛孔,眼睛上的睫毛根根分明,迷离的忽闪着,她嘴里咬着棒棒糖靠近二人,徐来犹豫了一瞬,被英子一巴掌推向一边。
徐来左顾右盼的拉下脸,露出痛苦的表情,“嘘……英子,你小点声,我就一大群演,早回来了。”
英子越过徐来,趴在十夜的车子上,“这辆车还真帅哦。”她用指尖轻轻抚摸着杜卡迪anigale的车身,脸色浮现出值得寻味的表情,“听说你这次的戏,男主是十夜,真的假的?有没有机会带我见见他?本人真的像媒体说的那么随和吗?”
徐来愣了一下,扭头冲十夜尴尬的摊了摊手。
“是吧……应该是……”
我虽然不属于娇弱类型,但确不是很喜欢肌肉健硕的女性,就算我允许自己马不停蹄的运动,也绝对雷打不动控制体重在九十五市斤以内,我和馥汀兰身高差不多,都是一米六八,但是她大概比我略瘦一些,虽然我从不愿意承认,在我的内心,她是最完美女性的无力感。想想那些成块的大条肌肉,粗壮的喘息声,我充满绝望的从他们身边经过,独自停在边路,占好了位。
这样的聚会,大多数人都是来交友的,我这个站位,反而引起了众人异样的眼神,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突然让我有些后悔这样的一时兴致所至,面无表情的戴上了头盔。
英子边吮着棒棒糖边绕到十夜身边,用无神的眼睛反复打量着,十夜像被一只妖兽盯住般低着头,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徐来一把推开英子,“看什么看,一个女孩子不知道收敛。”徐来故意上下打量英子,眉飞色舞的接着说道,“也对,就你这款,也不能称之为女人。”
十夜错过了什么,越过人群,再次将眼神定位我的方向。
“这小哥哥看着眼生……不对,这身形,看着眼熟……”英子压低声音,正要伸手摘掉十夜的头盔,被徐来一把打开,十夜从我身上拔出目光,向后退了一步。
“别又乱哙帅哥,你不是他的菜,也是够了,上杆子不是买卖,知道不!”徐来无法掩饰口气里的惊慌,干脆挡在了十夜和英子中间。
英子咬牙切齿,又望了十夜一眼怏怏离去,补了一句,“区区男人,还要跟我玩命不成,该不是你自己留着的吧,早说啊!你都这么老了,还玩这个,切!”
“我老吗?嘿,她侮辱我!”徐来对着机车的后视镜认真的看着自己的脸,摸了摸下巴上的青胡须,“大姐,不对,英子大妈,我虽不是百里挑一的小鲜肉,也是正当年的正义之躯吧!就是十夜,我也得叫他声哥,凭什么他就是青青欧巴,我就是男性欧巴桑。”他继续嚷嚷道,“凭什么说我老!以为自己多年轻?”
徐来在储备厢里掏出矿泉水,递给了十夜一瓶,打开一瓶灌进喉咙,用胳膊撞了撞十夜,小声说道,“瞒不住可别怪我,我尽力了,你这个招蜂引蝶的花蝴蝶。”
“没办法,掩饰不住的耀眼。”十夜轻笑,拿出手帕仔细的擦着被英子摸过的车身,对徐来的定义摇了摇头,“男女属于不同的物种,从某种角度讲,男人有时候更加的弱势,皮囊虽肤浅,但是爱着皮囊的是肤浅的人,而不是皮囊本身。”
“夜哥,你长的好看,说什么都对。”帮忙归帮忙,徐来向来好奇心重,他仰脖一口喝干了瓶子里的水,仿佛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般感慨,“不过你这冒着生命危险奔着的这死亡芭比粉姑娘,该不会你看上她了吧!”徐来说完自我否定的摇了摇头,“不可能,你这个全民偶像必须保持单身人设,且要永远不改对艺术的热爱,就算你俩有一天抱在一起我都不会信的。”
“我啊,好奇。”十夜的回答除了简单,没有任何爆点,让徐来这样八卦的人非常的失望,他又灌了口水。
十夜迈上杜卡迪anigale,扭动油门,向我这边缓缓而来。落定在我身边的位置后,他用矿泉水瓶碰了碰我的胳膊,当我转头看向他,他轻轻拧开了瓶盖递给了我,从暗色头盔里透出两只干净的眼睛,目光诚恳的望着我。
我接过那水,像接过手榴弹一样,表情异常严肃的将盖子拧好,毫无眷恋的扔给回给他。我倒是没有别的更多的想法,馥汀兰从小不让我接受任何人的物品,不自觉的条件反射罢了。我能清晰的看到那干净的小脸上挂着失望的表情,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向我表示他并没有恶意。
徐来内心隐隐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显然被眼前的事情震住了,惊讶的半张着嘴,他无处泄愤般一把将矿泉水瓶子捏成畸形,“嘿,主动搭讪,我好像惹祸了!”
第十四章 你还我小恶魔
可能很多人的初恋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大概我与十夜就是如此。他单纯,没有目的性的,却充满了让人被追逐的热烈感,在这个不单纯的世界,大胆和浪漫似乎已经尽迹了,像我这种母胎solo,也并读不懂那些隐晦的甜言蜜语,更不知道他就是两次与我擦身而过的法拉利男主。
那天他穿着白色的机车服,与红色的杜卡迪anigale相衬,的确很耀眼,或者说,本来他就是个耀眼的存在,那些物件和衣物被他驾驭得游刃有余,哪怕是遮住脸,也掩盖不了他的光芒。
我透过头盔看见他眼睛里闪动的光亮,像夏日里的灿烂星辰,表达了他友情的立场,给了我平凡而又烦恼的生活带来了一丝不一样的轻松感。可是生活就是这样,在日复一日的时光里飞速前行,但痛苦却如铆钉,深深的扎在心里,即使缓解了当时的疼痛,那个伤痛却还在,我从未想过恋爱这个与我远之又远的事,这些年与馥汀兰几近辗转,在这样的特殊家庭中,我更多的感觉被麻木,无法体会幸福来源于爱,痛苦也来源于爱的道理,甚至于并不打算交什么新朋友。
聚会的环节除了无趣的尬聊,大家聚堆儿后即将开启一个自由的机车游程,当机车大灯有节奏的闪烁,意味着进入倒计时,英子举着小旗子故意用旗子软柔的边缘在十夜的杜卡迪anigale车身划过,同时在我面前“刷”的挥下,她不明用意的对着我露出雪白的牙齿,我很清楚的看得到那挥动的用力,她身上的肌肉随着那动作来回颤动着,就像果冻的游动感,众人带着些许微微鄙视的口哨声把稳了油门。在唏嘘声落幕后,我拖着虚幻的反应速度扭动了油门,小恶魔发飙似的冲了出去,十夜不慌不忙跟了上来,我厌恶的回身瞪了他一眼。
小恶魔交替重复在几组机车声浪中,渐渐被哈雷“砰砰”的粗壮声响淹没,而我带着发泄感想要逃离十夜的追逐,车速提得越来越快,不受控制般渐渐超出了车队,那些车灯闪烁的光晕渐渐不见,也不曾有过任何恐惧感。我在黑暗中穿梭,小恶魔的机灯留下一行火焰,当巨浪滚滚而去,除了丝滑的发动机声响,我大抵错过了几处警戒线,向着一整片巨大而安静的树林驶去。
回想一下那天的经历,假如不是十夜一直跟在我身后,恐怕我会瞬间陷入到另外的阴影里。固然我的车技表现的非常精彩,当一只被惊动的小鹿突然闯入车前,随着那黑影的晃动,我急刹后的反应过于激烈,导致车胎与地面发出巨大的摩擦声,巨大的火花在轴距间冒出,我本想应急靠压住车身的角度避过,却不可收拾的栽了下去。树影晃动,大地倾斜着,我与小恶魔在墨色的巨浪中翻滚,变得渺茫细微,最终我从小恶魔身上弹起,跌坐在一片松软里。
黑暗中,我嘴角抽动了几下,身子向后靠去,来不及勾勒任何画面,头晕目眩的等待着一切结束,当一切恢复平静,我并没有感觉很痛,隐约听见身下几声淡淡的呻吟。在裤兜里摸出手机,发现手机已经碎了,仅用那点光亮照亮环境后,我有生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遭遇,这是在我眼里最失体统的,甚至又第一时间想到了馥汀兰看见这一幕鄙视的眼神,我竟结结实实砸在一个人身上,我认出那头盔,是十夜。
还不等我说话,他开门见山的说道,“你受伤了吗?如果还好先从我身上下去……啊……”他大概哪里被我碰得很痛,忍不住又轻轻呻吟了一声。
我慌忙从他身上翻下来,站起身,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