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口的啃着鸭翅膀,心早已经飞走了。在与馥汀兰吃饭的时候,我经常都用会走神的方式打发时间,她喜欢静,而我根本无法让自己安静下来,适应压抑的氛围最好的办法就是与这世界隔绝,我绝对不打扰她,但是我的脑细胞在快速的运转,尤其今天可是我的大日子,终于可以把宝宝领回家,这宝贝让我攒了好多年的耐心,大学几年勤工俭学的小金库,加上上班这三个月的奖金好容易才盼来的,我的脑细胞正在兴奋中,竟然在兴奋之余没有听见馥汀兰在叫我。
在吃饭的时候我们家讲究不语,她很少说话,声音又轻,她竟会打破规矩叫我的名字。
“馥芮白……”
我不是很清楚她唤了我几声,最后在陈思源刻意的轻咳后,听得的那句依旧语气清淡。我这才发现对面的两个人都已经吃完了饭,放下了碗筷,馥汀兰正看着我,那清眸深处没有温度,有双手向是要把我抓走一般。
“你最近可接触了什么奇怪的人?”
我耐着性子摇了摇头。大概在她的眼里什么样的人都是可疑的,可是在我眼里只有她才是最奇怪的,为了隐藏自己的秘密,她费尽心机的四处搬家,凭什么她一直都占据主导的地位。
“工作暂时辞掉吧。”
听着她不慌不忙的语气,我却烦躁的有些坐不住了,我不清楚这样的情绪是因为她将我当作提线木偶,还是我这一天在心底期盼过她是不是关心过我,我想我们那时候一定是遇见了母女感情中的瓶颈期,我心里想着那杯有温度的牛奶感觉很委屈,竟然那埋了很多年的情绪爆发了。
“假装关心我,你不累吗?”
我带着挫败感摔掉手里的筷子,拍着桌子,人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气急败坏的走到她面前大喊着,“哥先是莫名其妙的要搬家,你现在又让我辞职,我做错了什么?”
馥汀兰仅仅微偏了一下头,清雅的面庞像是很认真的想了下,“只是暂时。”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辞职,我刚凭我自己的努力转正,从没靠过你。”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后背浮上一层冷汗,然而并没有阻止我说下去,“我不懂,什么事不能正面去面对,你在怕什么?我不会像你一样躲躲藏藏一辈子。如果是为了你自己,大可不必担心,我不会成为你的拖累。如果大言不惭说是关心我……”
“从你出生到现在,你一共花了五百六十五万八千五百零六元,还不算你上班后在家的吃穿用度和你打碎的古董。”馥汀兰左手捏起骨瓷杯,起身坐回了花茶几边,身子向后一靠,右手搭在了椅背上,每个动作都堪称极致的优雅。
我看着馥汀兰,挺不耐烦的,嘴角带了一抹邪气的笑,“果然在你眼里就只有钱。”我无法平息的对待这一切,为什么我已经如此难过,她却还是那副亘古不变的表情,我看得出她又要躲我,我无法压制自己的心情,跟到面前拽起她的右手,“从小到大,你不抱我,也不让我碰你,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手的温度,我就那么让你厌弃吗!”
馥汀兰眼睛的瞳孔微微放大,那眼神中我看到的并不是厌恶,而是些许惊恐,她突然甩开了我的手,看似风轻云淡,但是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果然就是讨厌我的,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吗……”我那压抑了很久的心,无法控制的像是掖着一口血,我整个人踉踉跄跄,不自觉的已经走到了餐室的门口,“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你的提线木偶,有我自己的人生,今后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也绝对不会辞职的,那些钱我会慢慢还给你的。”
陈思源站起身追到了门口,眼神中透出很痛心的关爱,想要安慰我,“奶糖,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在没有办法向你解释,但你要相信,馥先生是为你好,她是爱你的,今天她为了……”
馥汀兰抬了下手,陈思源停住了脚步,同时止住了那些正在进行中的安慰。
很讨厌馥汀兰高高在上的样子,更讨厌陈思源不置可否的姿态,我看向馥汀兰手左手还紧紧握着的骨瓷杯,轻抬了下下巴,“爱?我是什么?我不过是你最爱喝的一杯咖啡而已,连满屋的小玩意儿都比不上!”
我不知道我那充满邪气的冷笑会有多大的杀伤力,但是这是她曾经交给我的,只是她只有冷,而我更多的是怨。
虽说不欢而散的家宴不计其数,我却第一次见馥汀兰眉毛扭捏的挤在一起,还有我走后,那骨瓷杯落地的声音,匡当一声,响彻在院落的每个空间,细想想她今天的脸色本就不好看,似乎不是因为我。而我也并不清楚,因为我突然触摸了她的身体,她左手如灼烧一般,强忍住疼痛直到我离开才松开了那骨瓷杯。馥汀兰展开手掌,手心里透着古钱币形态的血色光芒,就如她数十年前突然死而复生时一模一样。
家里过分的安静,只剩下我沉重的怨气,狗趴在我的脚下轻轻蹭我的脚踝,我忽然间就消了大半的气性,只觉得委屈极了,竟然一时间不知道下一秒应该干些什么。我光着脚站在了卧室的地板上,脱掉睡衣,一丝不挂的站在了镜子面前,没有戴眼镜的我,像是被馥汀兰复刻出来的,那是任我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的影子,为什么世界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我们到底是谁!我无法自持的任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神气好像是经过了长途跋涉的旅人,就这样不知多久,庄晗晗的电话打了过来。
“小白白,昨天喝美了?今天你不是要领你宝贝回家吗?怎么还不起床?”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使劲儿咬住了唇,控制着哭腔说道,“走着!”
第八章 撒野
“y girl,你……你好飒!”庄晗晗惊叹的口气中带着艳羡,将那印花驴牌大包挎在肩上,转而以膜拜的神情两眼冒光的看着坐在新座驾上的我,他揉揉眼睛,夸张的双手举着大拇指,“我没看错吧!你这座驾太可了,酷帅猛,赞赞赞,不枉我一直挺你,你以后不要丢下我啊,小白白。”
我带着荧光粉的半透明头盔坐在一辆雅马哈r6上,车身整体按照我的要求喷成了死亡芭比粉,油箱、挡泥板、后座是纯白色,装饰着黑色的宽蕾丝花纹,我一双长腿撑着地面,自己都觉得好帅气。
我拍了拍摩托的后座,好看的眉眼勾着笑意,“晗晗,我小恶魔的后座永远属于你,你对我那么好,以后姐宠你。”我提起摩托车的储物箱,捞出一顶白色的头盔丢给了庄晗晗,“顺便改改你的浮夸的品味,这个归你了。”
庄晗晗来了兴致,迈着略带兴奋的小碎步跑到我身边,扣上头盔,一脚迈上小恶魔,紧紧的在后面抱住了我的腰,“小白白,在这里,我就只有你,多亏了有你,我们就是两只相依为命的小狗狗。”
“错,相依为命的是京巴犬,我们是横冲直撞的哈士奇!”
一个桀骜不羁的少女和一个正义拽萌少年遛着小恶魔飞速穿越整个城,所到之处都能引起路人的惊叫和关注。
“哇,那车子好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