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和这胡夫长老唠唠叨叨说了半天,主要是胡夫长老在说,诺曼在听。而在胡夫长老的这一番絮叨下,诺曼也明白了这位胡夫长老为什么会主动找上自己聊天来了。
这位胡夫长老似乎有心想要撮合他和部落姑娘们的婚事,想让他留在部落中。
诺曼知道自己长的英俊潇洒,又身具迪厄特纳斯神血,魅力无穷,却没料到连七老八十的老头子都能吸引到,竟然想要把自己招在部落中。不过诺曼对此当然是没有半点兴趣,也不能直说,只好和这胡夫长老一直打太极,说了半天废话,这才终于把胡夫长老给应付走了。
把胡夫长老应付走了之后,诺曼趁着散掉的人群还没合围上来,赶忙也是脚底抹油,一下子溜走了,却特意没有带上三位龙族,让他们自由活动——秦昊和章寒现在以诺曼马首是瞻,自然听命。陈清河是诺曼的结拜大哥,小弟想要自由空间,这里也甚是安全,他也就没有必要强跟了。
人们还在狂欢,畜生们却是已经随着天色入眠了。
辛劳了一天的厚甲牛们卧倒在地上,纷纷进入了梦想,卸下套的大车像一座座小山般四处矗立在营地中,把月光和火光拉出一阵阵阴影,时不时从某个阴暗的角落还会突然窜出一个小孩子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诺曼脚步轻快地在这一片片的阴影中穿梭着。
圣殿骑士团所教导的脚步动作他在长久以来的练习下已经滚瓜烂熟,此刻运用出来,再配上《葬日心经》的功效,让他轻盈地像是一片叶子般,向着营地的东侧无声无息地飘去。就是偶尔从某个正在大车上堆积的杂物后躲藏着的孩童身边飘过,也快得让那孩童根本来不及看清楚,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就更别说那些正在篝火旁狂欢的大人们了,更是完全不会注意到。
就这样,诺曼很快就来到了东侧营地的外围处。
部落的牛羊在这里聚集。
和厚甲牛不同,这些普通的牛羊大多都还没有入睡,轻柔的哞哞咩咩声不时传来。
诺曼的目光在眼前一阵穿梭,最后锁定了一个方向,随后,他踏入了牛羊群中,向着那个方向走去,却是没有再用上圣殿骑士团教导的脚步动作了,而是完全像一个普通人那样。
半晌之后,他走到了他想要到达的地方。
在诺曼眼前的,正是那个辛斯女人。
这个高大的女人正坐在地上,手上捧着一个缺口的小瓦罐,不断用手从里面掏出一些糊糊状的东西来塞入口中。
仅有月光的微弱光线也妨碍不了诺曼的眼睛,他清楚地看到,那糊糊状的东西像是某些果实被捣烂的模样,中间还夹杂着细小的树枝、树叶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些黑色白色的疑似昆虫尸体的东西。
女人塞了一嘴后,并不急着伸手进瓦罐去掏第二下,而是腮帮子鼓动,仔细地咀嚼个不停。也是在这时,诺曼才终于见到她那之前完全没有半点灵光的空洞眼神微微有了些许光芒。
诺曼没有刻意放低声音,听到诺曼的脚步声后,那个女人抬起头,向诺曼看来,鼓动的腮帮子也一下子停住了,眼中之前微弱的那一点光也没有了,重又黯淡空洞起来。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就这么安静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月光在两人身间流动、荡漾,草原夜晚的风渐渐停息,时空仿佛凝滞了下来。
在这样相望良久后,诺曼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衣服里伸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用布卷着的包裹。
他手指轻弹,就把这卷好的包裹解了开来,托在自己手掌,里面的东西也露出面来。
是三块发黑的肉干。
女人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了肉干上,牢牢盯住,诺曼则是展颜一笑。
“给你的。”
白天的大草原笼罩在烈日下,无所遮挡的地方温度甚高,但是开始入夜之后,失去了灼热烈日的侵袭,气温便迅速地降低下来,极为凉爽。
车队已经停了下来,围成了一个圈,四周围用粗糙的篱笆围住营地,中间则是生起了一个大篝火,部落里的人们正围在篝火旁载歌载舞。
“伟大的塔莱蒙德指引我们前进,摧毁魔鬼的老巢,身手矫健的精灵是他的护卫,大草原上的人们是他忠诚的仆人……”
伴随着鼓声,篝火旁的人们大声地唱着歌,调子还挺不错的,声音也都很好,虽然没有统一的指挥,但是在鼓点的指导下,他们的歌声全是出奇地统一。部落人民的舞蹈也非常显眼,虽算不上精致,可是扭动得很有韵律和节奏感,动感十足。
至于白天那些到处跑闹的小孩子,折腾了一天后还是精力十足,继续到处奔跑,在一辆辆沉睡的大车中穿梭来去,欢笑声和音乐声交织在一起。
除了唱歌跳舞外,更多的人在进食晚餐,而在这样热闹的氛围下,酒水自然是避免不了的。
诺曼现在就在承受着酒水的袭击。
“咕嘟咕嘟。”
诺曼几个囫囵,就把一碗烈酒吞入了肚中。
他面前站着的一个黑小伙见到此景,也硬着头皮端起手中的酒碗,艰难地把碗里的酒全部喝了下去,腮帮子却是一鼓,像是要吐出来一样,令周围的人都是神情一紧。还好小伙子紧闭着嘴巴,喉咙上下一阵动弹,终于把酒水吞落了下去,周围的人神情这才放松下来。
虽然小伙子终究是把这碗酒喝下去了,可是他的身形也忍不住摇晃起来,似是站不稳一样,漆黑的脸皮竟然也泛红了——要让彭科大草原上的这些家伙的面皮泛红到看出来的程度,那可真是不容易。
周围的人们瞪大了双眼,看着诺曼和这个小伙子。
在众人的注视下,诺曼面前的这个小伙子缓缓弯下了腰,想要提起脚边的罐子继续再倒一碗酒,可是他的身子还没全部弯下去呢,就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到在了地上,手上的酒碗也抓不住,咕噜噜滚到了一边。
“哇哦!”
周围的人们立刻欢呼起来,有几个男人还一边咒骂着一边从身上掏出几个铜阿司来,站在他们身边的人则是笑眯眯地接过了这些铜阿司。
“又一个!”
站在诺曼旁边的安格斯大声地叫唤起来,满脸兴奋,对着四下里呼唤起来:“还有没有!下一位勇士在哪里!”
在诺曼身边围着的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那些肥胖丰腴的少女们看向诺曼的眼神全部都暗藏春意,少男们则是愤恨不已,看样子恨不得亲自上来。但是在安格斯的叫唤下,这些少男们终究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没有一个真地上来的。
已经倒下5个了,这个外领来的家伙脸色却是一点没变,实在太恐怖了。
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喝的人,实在没什么信心自己能够战胜对方,真要硬上的话,很大可能和前面几人一样,不仅没有逞威风,反而是让对方出到了风头。
诺曼站在人群中央,看看周围的那些人,眼神有些无奈。
他也不是第一次喝酒,在尼卡罗的时候,他也经常参加舞会酒会,但是在那些场合上,从来是不会有人劝酒的,更别说斗酒了。
那些贵族们在一起,从来都是各喝各的,就算是劝酒,自己不想喝的话也只需要礼貌地举一下杯就行了,市井酒馆中也是如此,这还是他头一次碰到硬逼着对方喝酒的状况。
彭科领,果然是王国中极为独特的一个领。
被接二连三的灌酒,在这样的车轮下,一般人早就倒下了,不过还好,诺曼的身体在《葬日心经》的影响下已经不是正常人类了,所以喝了半天也是没事,脑子还清醒得很。
就是不知道这无聊的活动什么时候能结束,他还有正事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