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夜风一吹,他脑子更热了。
此刻是夜晚,8钟早过,这条街上已经没有半个走动的人影,只在左边这块靠墙的地方才有两团黑影。今天晚上的月光不错,借着皎洁的月光可以清晰地辨别出容貌来,于是看到这两团人影一团是脸蛋和双眼微红的诺曼,一团是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头子。
两人都坐在地上,身边还放了一个小木桶,口子开了,凑进,可以闻到拙劣的麦芽酒味。而在两人的手上,都抓着一个大口径的木杯,里面有酒。
这里是诺曼这两天睡觉的地方——自从他开始假扮法师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在这里睡觉。而在这两天下来,他也认识了那天的那个老酒鬼,和他算得上是“睡友”的托玛仕,也就是他面前的这个老头子了。
托玛仕应该是一个流浪汉,乞讨为生的那种,在卡德纳斯这样的家伙并不少见。而托玛仕和另外那些流浪汉不同之处,大概就在于托玛仕把他每天乞讨到的钱都拿去买酒喝了,所以诺曼每次看见他都是满身酒气的样子。
“我会通过一个月后卡德纳斯教会学校的考试,到时候我就能进入教会学校,再然后我就会成为一名法师,最后,我就能得到国王的册封,成为一名真正的贵族!”
诺曼借着酒劲、看着托玛仕,阐述着自己的计划。
“到时候,农夫的儿子,就成为了贵族!我就可以天天吃肉,也不用再睡大街,能睡在最柔软的稻草铺着的床上,每餐还能喝上高贵的葡萄酒而不是那些味道古怪的河水……而吟游诗人,到时候也会把我的故事四处传唱的!”
诺曼畅想着那一番美好的场景,心神激荡,颇有些不能自已了。
心事太多憋在心里是很难受的,总要找人倾诉出来,但是诺曼却没有可以倾诉的人:佩姬一家把他当成了法师,他显然是不能和他们说他的真心话,而在第三区的那些被他“打劫”的学生面前,他又需要保持威严来让他们乖乖听话,显然也不可能对那些小孩子倾诉自己的心情,所以他只能对托玛仕倾诉这一切了。
毕竟托玛仕只是一个无人关心的流浪汉,还是一个整天喝醉酒的家伙,一天之中很难见到他有清醒的时刻,所以对他倾诉,再保险不过了。
“恭喜。”
看在诺曼请喝酒的份上,托玛仕心不在焉地祝贺了一声,然后悄悄地把旁边的酒桶按得倾斜,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满了酒,抓起来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
显然,他对于诺曼的豪情壮志并没有什么认同感,在他看来或许酒才是生命唯一的意义。
酒还很多,即使是以托玛仕的酒量,这一桶酒也还够他们喝上小半天的,可是突然之间,托玛仕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
“……你说贵族老爷每天都是吃什么?有的人说天天吃面包,有的人说能天天吃……”
诺曼正在纠结着“贵族到底吃什么”的问题,被托玛仕这突然的站起身来吓了一跳,话一下子都停住了,一双眼睛巴巴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