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村子,那是如何的景象?
白雪沾黄泥,枯草风中立。柴扉迎风雪,少见炊烟起。
村子灰扑扑的,泥土房,茅草顶,甚少有砖瓦房。一间间的错落而置于路旁,在这雪白的大地上映衬得愈加的可怜。那为何村中少见炊烟?那是因为农人为了省点薪炭罢了。
雪虽不大,可是屋顶积雪还是有的。为了屋子的安全,家家户户的趁着天稍微晴朗了,在屋顶上扫雪。
孙念看着屋顶上的人,看着就觉得心惊。一掉下来,可就了不得。
孙念是个乌鸦嘴。他才这么想着呢,那个茅草屋顶上的人一个趔趄,摔了个仰天倒,一个翻滚跌落院子的雪地上。又那么的巧了,院子才刚刚打扫干净,人摔下来,就是结结实实的摔到硬邦邦的泥土上。只听得咔嚓一声,也不知是手脚哪处摔断了。
周围的人家纷纷围上来,要帮忙的。
眼皮一跳,孙念紧走几步走了上前,姜维紧跟着。
“你们可别乱动他!”孙念见到男子的家人想搬动他,立即出声。
孙念没理会他们,只对姜维道:“来,伯约,你的刀给我,你抱他进屋子去。”
“谨是,公子。”谨诺未道出口,险险地改了口,唤了一声公子,随即将男子抱起来进屋去了。
看着一身青色袍子加上黑披风的姜维抱着人进去,院子里的人才回过神来,看着银发银袍黑狐裘的孙念,一时间不敢说话。
孙念也不恼他们眼神太失礼,只是淡淡地说,“你们快洛阳城里找大夫吧。”说罢,拿出了一窜钱给了其中一个老人家。
老人家急忙摆手,“公子,老头子不敢拿你的钱。这不关你事,是我儿子没用。”扫个雪都能摔下来。这般说着,又呵斥一旁的年轻男子,“阿四,你快去村里请那个老大夫来!”
“好的,阿爹。”
孙念眯着眼睛看着年轻男子走远,不再说什么。刚好姜维出来,问:“伯约,他如何?”
“回公子,那人腿摔断了。这个冬天就只能窝在屋里养伤。不然会”——落下腿疾’。不过这最后几个字被孙念粗暴的咳嗽声打断,“能休养好就好。”顺便还瞪了一眼耿直而言的姜维。
在等老大夫的期间,孙念问了几句老人家今年秋收的收成。
提起这个,老人家很是高兴,“虽然总的收成比往年少了三四成,但是皇恩浩浩,免了粮税,我们今年也能吃个饱粥水!”
“粥水?”孙念皱眉,“往年里,连粥水都不够吗?”
“可不是!”老人家长长一叹,“公子您是富贵人,哪里知道我们农家人的苦哟!年岁好,除了赋税的粮食,剩下的就要紧着吃,多喝粥水,多吃野菜,也能撑到明年夏天或者秋收。若是没有,就是只能吃野菜了,灾年里,吃草树的根,也算是好的了。”
“就是啊。”其余的人纷纷应声,都将自家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
孙念听了,让他大致知道村子的情况,心情也更沉重了。等到老大夫来看了病,知道那人要休养到明年春末,那家的人脸上都绝望了几分。到了春末才好,家里开春时候可就是少了一个劳力,可怎么赶得及春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