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宿铮离开之后,宿蠡起身将自己装扮一番,变成了一个胡子满脸的大汉,随即拿着鸳鸯剑出了门。
田庄之事,不算小,却不是他宿蠡的头等要事。毕竟掌管雪域钱粮的,是另外一个整天念着“钱钱钱”的人,而不是自己。不过,既然陛下让自己在这里弄几个田庄,自有深意与好处,他不会坐视不管就是。
当下,他就是要出去代雪域王陛下“体察民情”,掌握东吴的民怨,好让陛下能做出相对应的决策。
如今战火未至此处,街道上人游如织,叫卖声充盈于耳。
果然是,江南风华,富庶山水,真是帝王家喜爱之地。
他慢慢地踱步,经过一处处的人群,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走到了郊外的乡村之中。
除却宿蠡脸上的假胡子,不管是看他前面还是后面,远处来看,他都是一个风姿卓越的男子。更何况他手持一把剑,更是让人觉得他身手不凡。
不错,外人看来,他都是只有一柄剑。他使的是鸳鸯剑,与辉柠的双剑有很大的不同。他的鸳鸯剑,雌雄双剑同在一剑鞘。若是他一辈子都没能遇到一个能令献出雌剑的,这一世都只能是一人舞双剑了。
“好在我贴了胡子,不然,这些姑娘家真是太大方了,走到我眼皮底下来瞧我。”宿蠡肃着一张脸,心里却是暗自庆幸,还笑话人家:“哼,失望了吧?不是你们期望的俊俏郎君!”又走过了一个小村子,看到一个老人家坐在田埂上抹眼泪。
宿蠡此时忽然觉得很伤感,上前想要安慰一下老人家。接触到老人家孤独无措的眼神,他才想起自己没带随从出来,自己又不会讲话。
老人家察觉眼前的年轻人对自己并无恶意,就颤巍巍地站起来,期间还差点跌倒,多得宿蠡身手搀住了他。
“后生子啊,你想做什么?”
宿蠡摇摇头,拿着剑的手,往前指了指,又看着老人家摇摇头。这可把老人家弄得糊涂了,但是他也明白了宿蠡是说不了话的,倒是怜惜地拍拍宿蠡的肩膀,叹息:“都是可怜人,都是可怜人啊。”
怎么是可怜人了?宿蠡从不觉得自己是可怜的,只是不会讲话而已,除此之外,他能文能武,能跑能跳,还是陛下的信任之人。得到的拥有的比自己失去的这失声一事要多得多。他觉得很好,这样别人就不会逼着自己说一些不想说的话。
老人家往路上走去,还对宿蠡说:“你不用担心我这个老头子。我还能走得动。”哀叹一声,带着哭腔说:“家有不孝子,连最后的这几块地也要败完了,以后我耶俩吃什么呢?”
从老人家絮絮叨叨的话里,宿蠡知道了老人家的独子总爱在外面花天酒地,家产败光,田产也只剩下他脚下的这一片。要是再找不到买家,独子都要被人打死了。
这样的儿子,老人家还要来作何?宿蠡心里冒出了这么一句。好在他口不能言,不然让老人家听了,只会更加伤心。天下里,不爱子女的父母有几个?大多的人都对自己儿女好,直到老去那天。
不一会,他扶着老人家来到一处房舍外,泥砖起做墙,茅草作瓦的房舍。原来的青砖瓦房已经被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