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念端详了她一会,轻轻招手,示意白缇拿面巾来。白缇拿来了面巾和一盆清水,轻放在一旁,想帮绞面巾,却被孙念摆手,赶出去了。他只想与她独处。帮她擦了脸后,他搂着十三娘也睡着了。
小木屋外,坐在木桩上的沈尚闭着眼睛,再没听到小屋内有声音了,才问与十三娘一起来的随从,“你说,东门女郎是如何得知陛下出事了,用不到五天的时间就赶到洛阳,还找到这里,若不是有树老在一旁,我都要怀疑东门女郎的真假了。”
“沈大人!您怎可如此污蔑我家阿姊!她在路上吃了多少苦头,你们知道吗?陛下都不怀疑,你们凭什么?凭什么!”这个随从,不是别人,只是东门十三娘的从弟,出门在外,打扮成随从模样而已。
“东门公子,对不住。”听罢东门公子的话,沈尚有点愧疚,但只是一时的。他身为陛下的御笔文书,自然以陛下的安危为首要。虽说对不住东门十三娘,但是人都有私心,而他沈尚的私心就是陛下能活得好好的,不会被女人再伤害一次。
东门流汶见此,值得愤愤然去了木屋前的空地上,看惊鸿卫兹共做饭了。這些木屋是在孙念昏迷的这几天里建好的。去城里那就是自投罗网,而在山上却是安全多了。跑路什么的,往深山老林一躲,那就难找了。除非烧山或者病得太过严重,否则谁能逼他们出来?
树老虽已经是花甲之年,但是精神烁烁,丝毫不见疲倦。
“十三娘啊,心中忧虑陛下安危,路上又遇到多方不明敌人的截击追杀,身心俱疲,见到孙念无事了,放松下来就能好好睡一觉。”
那时候,他一个老头真是受了老大的罪了。记得他们今日进入洛阳城的时候,那才真的惊吓。
要来这个小村子,只能横穿过帝都洛阳。
他与东门十三娘扮成一对父女带着家丁从雍州“回老家”看看,可是刚进了城门,就遇到了曹丕!曹丕刚好站在城楼上,高高在上,俯视着他们一行人。
曹丕不认得十三娘,但是作为帝王的,疑心最重,看着哪个有疑点的,立即召来问话。
十三娘一行人就是被曹丕怀疑的。
待到十三娘走到他面前,给他行礼的时候,曹丕惊讶于她的清丽容貌,虽然不及甄妃,但是让人看着更加舒心,所以语气也稍微温和点,问:“女郎是哪里人?可要到哪里去?”
“陛下,民女随老父到处走走。”她知道言多必失,因此将她原本想到的目的都模糊过去,因为她也不太了解洛阳这个地方,即便她小时候来过这里。
树老见此,立即躬身道:“陛下,老朽与小女是回乡看看的。”
“哦?”曹丕很怀疑。
“是的,陛下。老朽的阿公是洛阳秦村人,老朽阿耶早逝,阿公带大就过世。他老人家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要老朽一定要回来看看!”说完,树老是老泪纵横,十三娘也是低声啜泣的,让见者都不忍心。
曹丕压抑着猛烈的咳嗽,忍不住了才轻轻咳了几声,道:“既如此,你们便去吧。”
看着十三娘的远去的背影,曹丕总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曹丕不记得了,可是记事早的十三娘却是记得他。故在离开了曹丕的视线后,就躲进了客栈里去。
而曹丕是回去前,捡到了一个小巧的金锁。
这个金锁让他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当年他少年得志,抢到了甄宓,袁熙是她的第一个男人那个金锁,后来被一个三岁的小女娃争回去了。他犹记得那个小女娃愤怒地指着他大骂:“我恨你,你杀我的二表哥!我恨你,你这么快就忘记了我的二表哥,嫁给杀了你丈夫的人!”难为小小的一个人能说出这么戳人心的话来,可谓早慧。当时,她还夺过了甄妃手上的金锁,道:“把我二表哥的金锁还给我!那是给我表侄的,没表侄,就只能是我的!”
“原来当年的小女娃长大成这么标志的女郎了啊?呵呵呵!咳咳咳”曹丕既然想到十三娘就是袁熙的小表妹,也想起了当年小表妹紧随孙念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