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运粮草的事情,关乎这支新军的士气精神,叶知秋还想越多人看见越好,自然不会开口赶人。
斗战胜真君暗中沟通本体真身,立即获得一条临时开辟的渠道,经洞灵真天转运出洛阳城地底炎汉洞天的粮草。
一匹马每日需要食水二十斤,新鲜嫩草三十斤,黄豆、黑豆等富含植物蛋白的豆类三斤左右,草料里还得撒上一撮盐。
新军在河内郡集体换装,转成人手一马的骑兵,至少有六千匹骏马,也就意味着需要九万吨新鲜草料,即便在附近就地解决一部分,也得需要八万吨左右。
因此当叶知秋敞开通道时,捆扎起来的草料,如同潮水般的涌现出来,不停地堆积起来,并往外倾泻翻滚。
侯成伸出手肘,轻轻捅了捅宋宪,脸上的震惊神色还未消退:“不管你我亲眼见过多少次,每一次看见粮草凭空出现,我的心情都像第一次初见时,惊诧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宋宪重重地点了点头,发现自己双脚被草垛包围,连忙劝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等还是暂避为妙。”
众人闻言,发觉情势稍急,忙不迭地转身离去,随后就看见押粮官找人搬运,分发给各营。场面有如蚂蚁搬家,堆成小山高的粮草,没过多久就消失不见了。
驻军各帐将士用过晚饭后,除了右路军固守营盘,其余诸军都是枕戈待战。随着漆黑如墨的夜色越发浓重,将天与地融合为一,再也不分彼此。
壶关紧闭的关门,缓缓地往里洞开,无数阴气缠身的人影,从关城内鱼贯而出,追随着最前方的将军,连火把都不打,默不作声地汇聚成一字长蛇,向远处的敌军驻地潜行而去。
为首者,正是壶关守将卞吉,骑着一匹瘦骨嶙峋的神骏夜骥,左手挽住缰绳,右手五指翻飞,却在摩弄着一枚骨头磨制的骰子,上面有死、大凶、小凶、中、小吉、大吉。
每一次转停,不是大凶,就是小凶,没有一次出现过“中”以上的字样,这令深信气运的卞吉莫名紧张。直到他按照记忆,强行转出“小吉”,才松了口气,说服自己今晚夜袭必能成功。
壶关,因地形而得名。关前是一马平川的山麓,地形缓和平整,越往前山势逐渐收紧,至关墙时,只能容许二十人并排行走,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平放在地上的水壶。
关卡左右尽是崇山峻岭,壁立千仞,莫说常人攀爬翻越而过,就连飞鸟也难渡,更别说大军摆开阵形,在如此狭小的战场发起进攻,没有三十倍守军的数量,绝对难以攻克占据有利地形的对手。
现如今,长平古战场数十万军魂唤出的阴云,已逐渐弥漫扩散到此地,可谓是阴风阵阵,鬼声稠稠,不似正常人可以生活的地方。事实上,已经有很多附近的村夫农人被迫迁走,田地被迫抛荒,如今早已杂草丛生,被彻底遗忘了。
叶知秋的分身,斗战胜真君率领五千新军抵近壶关,麾下四将侯成、宋宪、魏续、曹性等人,主动往壶关所在而去,准备察看观望这座赫赫有名的雄关。
可惜,捱到天色将暗,始终没有发现传闻中学会异术的守将卞吉,不得已之下,就带着毫无所得的消息返回大营。
恰好,主帅召集麾下诸将商议破关事宜,侯成等人暗中庆幸不已,连忙进入大帐参与军议。第一件事,四将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在“道法沙盘”上摆弄片刻,做着力所能及的微调。
就在这时,大军主帐外面的“宋”字旗幡被风吹地当场折断,叶知秋的分身,斗战胜真君顿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当下笑道。
“天象示警,冥冥之中,本道得了预兆,大营将会遭到夜袭。可以想见,壶关守将卞吉,必定是想趁着我军刚刚扎营,还未站稳脚跟的时机,发起一次试探性的进攻。”
“此人毕竟是浸淫阴邪妖术的左道之士,持有一件法器白骨游魂旗,常人与其对敌,至今都未有能全身而退的人,尔等还得仔细了。”
“再则,帐外将旗折了一杆,应在宋宪身上,或许今晚夜袭,你有杀生之祸。咦!先前还未说破,宋宪的神色气相还算正常,本道刚刚点破,你的面相就有重大的改观。”
叶知秋伸手轻招:“宋宪,你走近本道前面来!”
新军右路主将连忙快步上前,叶知秋微微放出灵气,账内的油灯顿时蹿升起尺许高的银光,照的满堂生辉,令人不敢直视。
叶知秋眯着眼睛细看,当下伸出右手,按在宋宪的额头:“你印堂发黑,近日必有血光之灾。所幸的是,本道擅长与人改运,这点血煞晦气还未成气候,伸出指头一抹,就能尽数捻死。”
话音刚落,宋宪就听到若隐若现的怪叫声,旋即看见叶知秋的手指,从自己的额头夹走一团棉桃子大的灰雾,随意捻动几下,就彻底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