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德在一旁伸长脖子瞧了一眼,随即讪笑道:“都烧成这样了,你还能看出是松木?”
凤七没有理会他,他轻轻扒开那些黑漆漆的碳条,用手指捏了一些碳条下的灰烬,用指腹细细的搓了搓,然后送到刘晖鼻下,道:“王爷闻闻看,这些碳条下的灰烬中,还有松脂独有的气味。”
刘晖仔细闻了闻凤七的指腹,又抬头瞥了一眼谢景德。见他紧闭双唇老实的待在一旁,他不由勾唇一笑。
谢景德被他这一笑弄得胆战心惊,还好刘晖很快收回视线。他站起身,对凤七吩咐道:“将这些烧尽的碳木还有底下的灰烬全部收起来,这些就是有人纵火的铁证。”
谢景德一听事情不对,忙插嘴道:“等等,请问贤王,这几根松木怎么就成了纵火的铁证?在下不明白,还请解惑。”
刘晖拍了拍手上的灰烬,笑道:“谢副将有所不知,这松木因为油脂丰富极易点燃,所以一般人家都拿它来做生火的引子。这粮仓”
他抬头环视了四周一眼,道:“本该是严禁烟火之地,如今却出现了引火用的松木,除了是有人暗中纵火外,我真想不出其他原因。”
“原因很多呀!”谢景德眼见形势越来越不受控制,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道:“或许是那些巡夜的士兵,因为肚饿想要煮些吃食,所以才偷偷在这里放了引火的松木。”
出乎他意料之外,刘晖听了他情急之下的胡言乱语后,思寻片刻,居然点点头,看似赞同的道:“这么说,似乎也有些道理。”
谢景德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又有人疾步而来,道:“王爷,那边粮仓发现一堆燃尽的松木。”
“王爷,这边也发现燃尽的松木。”
“王爷,属下也发现燃尽的松木”
刘晖微微一笑,侧头对呆若木鸡的谢景德道:“谢副将,你不会认为所有的巡夜士兵都会肚饿,所以在每个粮仓都藏着松木,然后又碰巧的全部被点燃了吧!”
谢景德忽然想起自己前些日子暗中吩咐过,一定要让这场火烧得彻底,烧得突然,就算想要扑灭也无从下手。估计那些人听了他的吩咐后,才会准备这么多的松木藏在粮仓内引火。
此刻的谢景德又惊又慌,如果可以,真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面上却还要不动声色的道:“这个我确实不知!”
“没关系,本王知道就好!”刘晖微微一笑,看着谢景德的眸光中充满了猫捉老鼠的戏虐。他扬声道:“翁郎将可在?”
同样在废墟中搜索的翁郎将忙赶了过来,就听刘晖淡淡问道:“粮仓的建筑图纸你可找来了?”
谢景德闻言瞳孔猛地一缩,他眼睁睁的看着翁郎将从衣襟内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道:“这图纸就藏在将军府的书房中,我已经带来了。”
“很好。”刘晖点点头,道:“你跟着他们去,每发现一堆松木就在图纸上标示下来。有了这份图纸,以后回到京城内,也没有谁会怀疑这场火是意外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谢景德终于回过味来。贤王这是与翁家早就有了勾结,有备而来呀!
最初的慌乱过后,他反而平静了下来。就算贤王与翁家勾结又如何?没了翁老将军的翁家,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徒有威名,却没了伤人的能力。
就算是贤王又如何,纵然他是勋贵中的翘楚,却没有督查办案的权利。说到底,在这里,还是他谢景德说了算。毕竟他手中还紧握着足以碾压一切的十万守军呢!
想到这里,谢景德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寒芒,既然你们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