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下空碗,在邀月的示意下,有侍女双手捧来了一件大红色绣着金色百鸟朝凤图案的吉服,还有一顶七凤七龙镶宝赤金冠。
花怜月立刻傻住了,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她知道面前这套奢华的吉服,是亲王正妃才能穿戴的嫁衣。
邀月见她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盯着那套正妃吉服,就知道她大概明白了即将到来的是什么。邀月眼中流露出一丝艳羡,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别犯傻了,贤王还在外面等着你。”
花怜月忽然剧烈的摇头,一脸惊恐的道:“不行,他若是娶我做正妃,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我我不能这样害他。”
她想要站起身,邀月却紧紧压住了她的肩膀。花怜月狐疑的回头望她,她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那套华美繁复的吉服上。就听她梦呓般的道:“别傻了,若是我爱的男人能够这样对我,我只会满心欢喜的接受,什么欺君之罪,都见鬼去吧!”
邀月收回视线,对着花怜月莞尔一笑,道:“君可以欺,心却不可以欺,大不了一死!”
君可以欺,心却不可以欺,大不了一死!
花怜月咀嚼着这句话,如醍醐灌顶般,心头猛地一亮。积累了多年的阴霾,委屈,瞬间散尽。
是呀!若是连死都不怕,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外面那些人,必定是刘晖暗中请来见证这场婚礼的。他们都不怕,身为新娘的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想通了,花怜月也不再挣扎,任这些侍女为自己梳妆打扮。她墨般的长发被重新盘起,带上了华贵精致,却也沉重无比的七凤七龙镶宝赤金冠。穿上摇曳生辉的大红吉服,画上精美的妆容,她成了美若天仙的新嫁娘。
对着妆台上的葵花铜镜,花怜月仔细打量着精心装扮过的自己,居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就在她恍如做梦的时候,外面传来纪煌的询问:“还要赶路呢,可准备好了?”
大双忙回道:“准备好了,准备好了!”
她扶住花怜月的胳膊,激动的道:“月儿,准备好了吗!”
花怜月已经紧张的快要昏厥,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终于盈盈起身。在大双,小双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坚定的往外走去。
同样穿着亲王吉服的刘晖就站在舱门外的甲板上,闻声回过头来,正好对上一身大红,美若天仙的花怜月。
刘晖也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第一次在她耳边许下娶她为妻的诺言,已经是四年前。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长时间,在经历了无数希望与绝望后,直到今天才能实现这个诺言。
花怜月同样凝视着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眼含桃花。这样一个俊美贵重的王爷,这样一个当初让自己一见钟情的男人,真的要成为自己夫君了吗?
刘晖大步朝着还在恍惚的花怜月走来,迎上她激动的眸光,他轻笑道:“这场婚礼急促了些,却有亲人朋友的祝福,还有我这群心腹属下的见证。我要向天下证明,贤王妃只有一位,就是你花怜月!”
花怜月凝视着他,无比郑重的道:“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抗旨,只怕会失了圣心,日后会不会后悔?”
刘晖摇摇头,道:“我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在四年前娶你。不要想那么多,只要跟着我就好”他从宽大的袖袋中抽出大红盖头,轻轻蒙住了花怜月羞红的脸,也遮住了她的视线。
一根大红的绸带被塞进花怜月的手中,她亦步亦趋,被刘晖牵着,下了船来到已经等待多时的众人面前。
四下一片寂静,花怜月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白花花的日头高高悬挂在天空,一波又一波的热浪蒸得她一向冰冷的手心冒出了汗珠。
沉静,让人窒息的沉静!花怜月握紧了手中的绸带,心中却十分疑惑。明明那么多人,为何如此安静,难道刘晖并没有说服他这些心腹接受自己?
就在她感到极为不安时,耳边忽然响起张远扬清朗的欢呼:“贤王妃,贤王妃,贤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