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眸光移到一旁狼狈不堪的库拉身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现在已经是不言而喻了。原来自己这条命,目前还是极为珍贵的。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要受这俩人的鸟气。
不过照目前情形看来,她似乎又弄明白了一件事。原来眼前这二人,也并不是完全一条心。
惊魂未定的库拉正抚着胸口大口喘息着,对上花怜月清冷带笑的黑眸。库拉却莫名从心底升起一股子寒意,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马车外,终于升起袅袅炊烟,花怜月也吃上了库拉亲手烧制的晚饭。虽然只是简单的面饼肉汤,却不再难以下咽。
不过花怜月舌尖被自己咬破了,吃东西的时候难免会感到疼痛,于是这顿饭她依旧吃的呲牙咧嘴,十分辛苦。
填饱了肚子,库拉又取出一枚安息丸。这次花怜月倒是没说什么,极痛快的吃了,很快她又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库拉其科尔虽不敢再为难她,那安息丸却是每日必吃的,于是花怜月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也许睡得时间太长了,也许是马车颠簸的太厉害了,她每次清醒时都觉得腰背酸疼,全身说不出的疲倦难受。
直到第五日,她再次醒来时,却奇异的发现自己并不在晃动的马车上,而是躺在一间石室中。
花怜月煽动着细密的睫毛,好奇的四下张望着。这间石室,却并不是那种用来关押犯人的简陋石室。整个被打磨的光可鉴人,十分精美。就连圆形屋顶上都雕刻着让人眼花缭乱的动物花鸟图案,还镶嵌着不少奇珍贵的珠宝,看上去十分奢华。
冰凉的石板地面上铺着大红镶金丝的绒毯,黑漆长几上的一对耸肩美人瓶养着盛开到极致的花朵。难怪醒来后,她就感觉有淡淡的花香在鼻端萦绕。
花怜月动了动身子勉强坐起,脑袋里却传出针扎般的疼痛。她皱起眉头,抚着额角,发出一声呻吟。
“你总算醒了!”门口传来欣喜的声音。
花怜月愕然的循声望去,却见一个极为年轻,也极美的少年。
他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身材挺拔消瘦。穿着轻薄飘逸的白色长衫,肌肤细腻莹白,整个人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的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的感觉。
少年手中捧着一束新摘的蔷薇花,快步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长几前,取下花瓶中的残花,换上新摘的野蔷薇。
他歪着头仔细瞧着在花瓶中怒放的野蔷薇,墨玉般的头发垂在胸前,眉头却轻蹙着,似乎并不太满意。沉思片刻,他拿起一旁的竹剪,将蔷薇多余的枝叶剪掉。再次左右端详一番,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花怜月一直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不得不说他除了俊美,手也很巧。略显杂乱的蔷薇花束被他这么随意的修剪一番,立刻变得疏落有致,漂亮了许多。
鲜花配美人,真是让人感觉赏心悦目。虽然这个美人是个少年郎,却并不影响花怜月赏美的雀跃心情。
见到少年放下竹剪,轻轻侧转头朝自己这边看来。她微微一笑,毫不吝啬的夸赞道:“这束蔷薇修剪的很漂亮,你比这束蔷薇更漂亮。”
少年显然没想到花怜月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说这个。他愣了愣,才露出雪白的牙齿微笑道:“谢谢!”
他快步走过来,在花怜月身边坐下。自然而然的伸手在她额上探了探,道:“可是哪里不舒服,在下略懂得一些医术,可以帮你瞧瞧。”
窗外的阳光斜斜的映照在他毫无瑕疵的俊脸上,漆黑的眸子里闪耀着细细碎碎的光芒。花怜月难得的老脸一红,随即干咳了一声,放低了音调柔声道:“没有,只是躺的时间太长了,浑身有些难受而已。待会活动活动也就没事了。”
“对了,不知阁下如何称呼?这里又是哪里?”
少年轻笑出声,眉眼间不经意间展露的妖娆风情,让花怜月的少女心如小鹿般乱撞起来。
不得了,不得了,花怜月一边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边不自在的移开了眸光,居然不敢再继续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