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敬亭的这句话让孙玉民的心里起了涟漪,他有预感,这个问题肯定是和自己的身份有关,他也了解这个高司令的生平,刚开始闹革命时,他的全家可都是死在gmd白匪的手上,如若知道自己曾经是那边的高级将领,他会不会当场翻脸?会不会立刻把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带走?对于这一点,孙玉民心里也是完全没底。
“当然,孙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高某想请问孙东家和二十师有没有关系?”
“有!”
“兰封战役?”
“土肥原师团是我拼残的!”
“你不是已经在江西瑞昌城子镇那一战殉国了吗?”
“没错,长江边上的那一战,你所说的那个人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涅槃重生的我,也可以说是另外一个人。”
“我想知道为什么?”
“很简单!已经在长江边上死去的那个人,他厌恶了国军中的尔虞我诈,厌恶了相互间的耍心眼和背后插刀子。”孙玉民好久没有说过这些话,心情难免有些激动,声音调门都有些高:“一个不顾民众死活,为挡鬼子侵略步伐,居然掘开黄河堤坝,淹没无数良田村庄,让无数百姓无家可归的国民政府,一个只知道中饱私囊,腐蚀透顶的国民政府,你认为它还值得有识之士,为他卖命吗?”
“我懂了!”高敬亭虽然只是说了这短短三个字,但对于孙玉民来说,这却是能够温暖他心窝的三个字,他也是人,也希望能够得到别人的认同。虽然自己身边跟着如此多忠肝义胆的好兄弟,可是除了刘文智外,其他的人都很难触及到自己的内心深处。以前陈布雷算是一个能够认知他和理解他的人,现在高敬亭也能算是一个了,或许两个人本来就是一路人,有着很多很多的相似点。
两个人像打哑迷似的说了一大段话,傻熊和谷红英能听懂一点,杨团长和那些一起前来的四支队医护人员,那就完全是在云里雾里。
“司令员,您和孙东家是认识吗?怎么你们说的话,我们完全听不明白呀。”
杨克志开口问道,在这里也只有他敢这样发问。
“杨团长,你觉得孙东家这场仗打得漂不漂亮?”
高敬亭没正面回答他的话,反倒问了个问题。
“那是当然,如果这场仗让我们七团去打,未必能把这些鬼子伪军吃下来。”
他说的是实情,凭七团现有的武器装备,想要打如此规模的伏击,就算是打赢了,估计自己也得磕掉两颗门牙。
“你倒有点自知之明。”高敬亭笑了,他接着说道:“知道打残波田支队的是谁吗?知道打残土肥原师团的是谁吗?”
如此明显的提示,杨克志若是还听不明白,那就真的枉做七团团长了。他惊讶地指着孙玉民,问道:“司令员,难道孙东家是二十……”
“是的!”高敬亭没让他把话说完,直接抢着回答道。
…………
张金贵回到霍山县城时天已经黑了。如若不是王有才的竭力相救,大腿中枪的他是肯定回不来了。他很生气,平时那帮子和自己花天酒地、吃喝嫖赌的弟兄,到了这等生死时刻,没有一个人前来帮扶一把,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反倒是自己平素看不起的翻译王有才,救了自己的命,这让他真的是满心感激。
“有才,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张金贵的生死兄弟,以后咱俩就在一个锅里捞饭吃,有我一口干的,绝不让你喝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