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槐一怔,迟疑道:“令尹也来了?”
说着,立即整了整有些凌乱衣冠,吩咐道:“请令尹与刺史令去大殿稍后,寡人随后就到。另,犀首到了后,不必禀报寡人,直接请犀首也去大殿!”
“唯!”
接着,熊槐有对身侧的二人笑道:“夫人、美人,寡人这就去处理国事,稍后,等晚膳时分,你们再来陪寡人用膳!”
秦夫人与韩美人闻言,立即正了正脸色,应道:“是,大王!”
殿中。
熊槐开口问道:“令尹,不知来找寡人有何事?”
景鲤摸着自己修长的胡须笑道:“大王,臣并非有事求见大王,只是听说刺史令有要事求见大王,臣心忧国事,故特来旁听。”
熊槐与陈轸同时一怔。
景鲤接着看向陈轸道:“刺史令,方才在宫外,你不是说有要事禀报大王吗?现在见到大王,可以说了。”
“这···”陈轸闻言顿时哑然,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方才他与景鲤在宫外不期相遇,明显都是要进宫求见楚王。结果,现在见到楚王,景鲤却没有他事,而是说专门为他而来,这分明就是早有预谋的。
陈轸此时反应过来,或许景鲤早就在宫外等着他了,不然不会这么巧。
至于景鲤的目的?
应该就是他要向楚王禀报的事情。
想着,陈轸不由迟疑起来,今天他要禀报的乃是和太子有关的事情,不方便让其他人知晓。
景鲤一见陈轸吞吞吐吐不愿开口,顿时大怒道:“刺史令,难道楚国有什么大事,还是我这个令尹不能知道的吗?
还是说,这次刺史令求见大王,乃是为了进谗言,不能让他人知道吗?”
景鲤的话很重,陈轸一听,冷汗都冒出来了。
此时,熊槐笑了笑道:“令尹言重了,我楚国之事,还有什么是令尹不能知道的呢!只是昨日寡人让刺史令去查一查,关于国中这场声势浩大的伐宋之议,是否有敌国插手其中吧了。寡人担心,我楚国的这场争论,是否与数月前的宋国一般,有敌国暗中推动!
只是为了避免消息走漏,这才特意吩咐刺史令注意保密而已!”
另一边,景鲤看了看太子横,又看了看楚王,见二人全都面无表情,顿时心中一沉。
伐宋一事不仅楚王不赞同,连朝中大部重臣也坚决反对,原因不是别的,而是时机远远还未到成熟之时,楚国没有必胜把握。
楚国打败宋国很容易,但是让景翠与匡章率领的大军在宋国决战,不仅在郢都楚国君臣没信心,连柱国景翠也没信心。
不是说景翠一定会战败,而是只要景翠没打赢,对楚国来说,那就是输了。
若是景翠被匡章拖在宋国,那么楚国原本十分完善的防线,就将出现致命的漏洞。
是以,这几个月来,楚王虽然没有对伐宋一事表态,但是大家心中都清楚,楚王还在迟疑,心中有些担忧,故而从来没有表示出支持之意。
不支持,这就是反对。
而这一次太子突然出面赞同此事,实则会遭到楚王的很不满。
不过···
景鲤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好在太子也没有傻到亲自出面,而令楚王为难。
想到这,景鲤立即轻咳了两声,在安静的大殿中格外显眼。
接着,景鲤从人群走到大殿中间,行礼道:“大王,臣以为此时伐宋,还不到时候!”
景鲤还未开口解释,此时,潘君从人群中走出来,开口道:“敢问令尹,这是何故?”
熊槐闻言,顿时眉毛一挑。
暗暗心惊:怎么,连令尹亲自出马也压制不住群臣了吗?
难道要让他这个楚王亲自表态吗?
···
黄昏时分,朝议在群臣的争论中不了了之。
熊槐离开大殿后,走在前往后宫的路上,想起朝议中的事情,心情颇为沉重。
太子终究还是年纪大了!
想着,熊槐思考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传寡人诏令,请秦夫人与韩美人来陪寡人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