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大慧眼识人,东南火枪兵战斗力上乘,是一流强军,他们在的话,想要打败他们,起码上万人才千。
“离开本地,是出于我家督军将令,至于精忠报国,我们已经报过国家了,现在不方便和你说,你不必与我计较,赶快回去,组织防守,只要挨过几天,就会没事了!”张守云笑嘻嘻地道。
见到东南火枪兵手执火枪,戒备深严,张可大情知不可相逼,只能放他们坐船离开。
等到他回到水城城头,看到登州城里一片混乱,到处是抢劫,有小股叛军前来进攻,被他们轻易打退,却没有预料中的大队人马,不禁诧异!
过得半天,情况越来越好,不仅没有进攻,还有小股叛军投降!
张可大还怕他们诈降,叫来几个为首的一问,得知是夜来巡抚衙门遇袭,四个叛军首领不明不白地丢了脑袋!
由于失去首领,现在城内叛军陷于混乱中,互不相让,这些叛军想想出路渺茫,早早投降!
对比想到张守云先前的话,顿时明白过来,这不就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最好写照吗!
“那么孙巡抚呢?”张可大追问。
“不知所踪!”降军说道。
张可大心想,别是张守云把孙元化给抢走了吧!
孙元化有大才,可惜为人迂腐,这次给东南府抢走也是好事,起码得保性命,至少不用受诏狱之苦。
虽然城里内乱,但张可大兵少,不敢轻出,只是谨守水城,好在朝廷派出谢琏为副都御使巡抚登莱,擢参政徐从治为山东巡抚,率领大军前来登州,辽东叛军没有主心骨,哪能支持,终究被朝廷平定了叛乱,此为后话。
而孙元化情绪稳定后,见到船上数人,不由得大吃一惊,而那些人亲热地道:“孙巡抚,您无事,我们高兴,我们将履行合约,继续为您效劳!”
此乃来华助战洋人,公沙的西劳、鲁未略、安尼阿、伯多禄等!
待到他重见天日,已近第二天的中午,烈日当空,举目四顾,却是在茫茫海上,身在海船上,向他笑着的是……
“张守云,你搞什么鬼?”孙元化吃惊道。
“孙大人,得罪了!”张守云微微一笑道。
“你们劫持了本官?”孙元化明白过来,怒道。
“不,是我们救了你!”张守云油然地道:“按大明律,地方官守土有责,应与城池共存亡,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不可陷于敌手,如若城破,应该殉节!”
孙元化哑然,张守云说得一点不错,他孙元化早就应该死了,如果不死的话,朝廷不会放过他。
身为朝廷命官,陷落敌手,丢的是朝廷的面子和自己的面子,罪不容赦!
他之所以不自尽,是因为他信教,是个天主教徒,主的教义是不容许人自尽的----因为你不属于你自己,你是主的人,你的生死是主的意志而不能由你来决定……瞧,这样的教义,所以信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和“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国人多不信教,
或许,黑暗一点的猜测,孙元化怕死咧!
见他黯然失色的样子,张守云对他道:“我请你去东南府,你将展开一段新的人生历程!”
孙元化盯着他看,问道:“你们早有预料了?”
“对!”张守云坦然道:“我奉了督军之令,等的就是这一刻!”
孙元化震惊地道:“你们督军已经早就料到孔有德会反?”
“正是!”张守云承认道:“督军说了,登州收拢的辽东军桀骜不驯,早晚必成大祸,而一旦成祸,则登州火炮营和登州水师不保,万一他们去投了北虏,则北虏如虎插翅……”张守云肃然地道:“孙元化将火炮技术和舰队拱手相让,他是大明的千古罪人!”
“啊!”孙元化两眼发直,头上一阵晕眩!
旁人连忙扶他坐下,送上稀饭、咸菜、饼干和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