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支箭矢毒辣地射入一队员眼睛,看那箭杆深度,明显入脑,眼见不活了。
“王八蛋!”丁小幺咬牙切齿举起猎枪对准那一箭得手闪身躲入人群的蒙古射手轰去。
嘭!霰弹如蜂,将两个正举弓待射的蒙古人打得血肉横飞,但那凶手却躲过了。
丁小幺又怒又急,连扣板机,枪管咔咔作响,却是没子弹了。
砰!一声爆响,那张弓搭箭,正想再接再厉的蒙古射手脑门飙出一股血箭,一头栽倒。
丁小幺松口气,边上弹边斜了一下眼,正看到阿姊往左轮里填子弹。
“不愧是阿姊啊。”丁小幺暗赞一声,挑了挑大拇指。
丁小伊目不斜视,飞快装填好子弹后,双手持握,在藤牌后探出枪口。砰砰砰砰……一枪一个,弹无虚发。
特战队无论火力、训练,都远非那临时拼凑的火枪队可比。阿里海牙寄予厚望的哲别队,根本找不到半点机会,他们想伤害特战队员,只有一个法子——以命换命!不是一命换一命,而是五条、十条命才有可能换得一条。
当那支箭术强横的哲别队豁出性命时,特战队亦不免遭受损失。短短一刻钟,就有五名队员受伤,其中三人被利箭从眼睛贯脑,当场阵亡。
嘭!雷明顿抬手一轰,将十余步外一个射了自己一箭的家伙干翻,赵猎随手一拂,将身上箭矢拍落——这就是箭矢与弹丸的区别,即使中箭,只要不是裸露位置,伤害不大。而中弹则完全不同,不死也残。
看到队员伤亡,赵猎心在抽搐,他走的可是精兵路线,死一个得多心疼。
先前铁盾甲士全队尽墨却没伤及特战队一人,原因有三:一是得守城之利,铁盾甲士不断登城,形成添油战术;二是铁盾甲士负重太过,防御虽强,但进攻龟速,成为最佳靶子;三是当时还有部分雷炮,为尽快消灭这支铁盾甲士队,一口气全扔光了。
现在看来,这支哲别队比之前的铁盾甲士威胁更大。
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改变战法。
赵猎目光一闪,蓦然大吼:“特战队听令,退入谯楼!全部退入谯楼!”
时至下午,崖城之战达到白热化,厮杀声,惨嚎声,沸反盈天。
整个南门城头东西两段,几乎已看不到抵抗的宋军士兵,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元兵,各色纹着八思巴文的旗帜满城飞舞,如同即将淹没城池的狂潮。唯有城门上方那座双层谯楼,像海中心的礁石,沉默而坚实,任凭狂潮冲击,巍然不动。谯楼最高处,大宋龙旗,依然飘扬。
在元军疯狂冲击下,宋军仅有的不足千人的兵力逐渐被一点点榨干,各城墙防守段的宋兵成队成队被围杀,残存的宋兵本能地退聚到谯楼下,在两位大帅的指挥下,浴血苦战。
此时谯楼下方,残存的不到两百宋兵,将谯楼团团护住,而更大范围外,黑压压的全是元兵。在两支军队的接触面,双方士卒刀来枪往,不断将刀剑枪斧等兵器疯狂进出对方的身体,鲜血不停喷洒飞溅,将双方士兵的面目尽染成赤红。在这样疯狂厮杀氛围下,几乎所有身在其中者都变成野兽,不吃(杀)人,就被吃(杀)。
若非这最后的两百宋兵大多是文、张二帅的护卫甲士,战力过人,忠心耿耿,怕早就崩溃了。但面对源源不绝、疯狂扑来的元兵,也只能苦苦支撑,步步后退。
一般情况下,对于一座城池来说,到了这个地步,基本上已经算是攻破了。若是普通军队,阿里海牙与脱温不花早就下令让一部分兵力围住谯楼,其余兵力直扑内城,内城一破,谯楼的抵抗再无意义。但是,这一次,他们不敢。
别看元兵汹汹,重重包围,在元军将帅眼里,这就像一堵厚板子围裹着一簇将熄未熄的火苗。必须要用更厚的“板子”,尽快将这火苗彻底压灭,否则,但得喘息之机,火苗随时会爆燃,将板子烧穿。
就如同此刻。
一阵尖厉的号鸣声响起,正拚命抵挡元兵的宋兵每个人脸上都松了口气,然后,突然潮水般往后退,同时像被刀子切过一般分裂两半,露出中间大块空地。
压力一轻的元兵并没有露出轻松的神色,反而惊恐后退,更拚命往枪牌手的旁牌后挤。
这时宋军内圈突然奔出五排军兵,第一排举起乌沉沉的火枪,枪口对准面如土色的大群元兵。
砰砰砰砰砰砰!
白烟腾起,元兵倒下一片。
宋军火枪手第一排打完,在队官喝令下,从两侧跑开。后面第二排依令举枪,又是一阵轰鸣,元兵纷纷倒地。
第三排、第四排……
五排打完,倒在血泊中的元兵达二十余人。正当元兵惊恐万状等待下一击时,却突然发现,宋军火枪兵的火力,中断了。
这时元军这边突然也是一阵号角长鸣,元兵包围圈随着号鸣声也纷纷从中裂开,一群手执大弓、背负箭囊的蒙古人与色目人现身,其中不少人手指间还夹着好几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