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果牙听到身后枪声大作,不惊反喜,飞快转身。
就见爆破队员在风雨中手脚并用,艰难攀爬,最快的已爬过中点。其中好几艘仓船的守卫冲到船舷边,只待爆破队员爬上来时刀枪戳砍。然而他们还没等到爆破队员,就等来一阵弹雨。随着杨正等掩护小组一阵乱枪,元兵守卫纷纷坠海。其余人等,莫不吓得躲进舱里,再不敢露头——外面几百人都被打得不敢近前,他们才几个人?强出头不是找死么。
在得力掩护下,爆破队员先后登上仓船,然后顺着船边网罩爬下,解下炸药包,安放于预定位置,并用网罩罩牢,再敲上铁钉固定。最后,用力一拔引信,引信管顿时嗤嗤冒烟。
“走啰!”
“走啰!”
“走啰!”
成功安放炸药包后,爆破队员中有水性好的直接跳下海,再游回码头。水性一般的,则爬回船上,再顺着缆绳滑回码头。
蚱蜢没把握在这样的风浪里游回码头,他选择从缆绳走,手刚搭上船舷,眼前蓦然出现一张狞恶面孔及一把雪亮手刀……
蚱蜢心头一沉,火速掏枪,虽然可能来不及,但总不能束手待毙。
轰!
那狞恶的面孔布满铅砂,一股股血箭滋滋往外飙,两只眼珠子都被打爆。
啊——
那粗壮的身躯随着惨叫从蚱蜢头顶划过,摔入汹涌浊流中。
蚱蜢抹了一把冷汗,感激回顾。就见码头上果牙用力抹一把脸上雨水,咧嘴大笑:“哈!终于开荤了……”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一道道火光冲天,远远看去,无数大小不等的黑点如烟花爆开四下激射,十一艘仓船发出剧烈震颤。
江中流隐伏于一里之外的丛林中,眉梢不时滴水,清澈的双瞳映着一道道火柱,眼睛闪闪发亮。少顷,瞳孔慢慢转动,望向海天相接处黑沉沉一片,还有海面上那条越来越急、越涌越高的白线……
江中流抬手,轻轻抹去眉梢的雨水:“风暴,来得真及时……”
风雨中,远方礁石后、丛林里冲出数十人,人人持枪,其中十余人各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油布包裹。
黑丸与果牙如黑豹般的身影冲在队伍最前头,雨水打在两个黝黑的光头顶上,滑亮如油。
果牙向不离身的长管火枪与短铳都不在身上,他手里紧握着的,是一把双筒短管猎枪,还有防水油布袋子里的十发霰弹。
暴风雨天气,燧发枪无法使用,特战队员便把备用双筒短管猎枪暂借黎兵使用。尽管只是暂借,果牙仍兴奋不已,终于可以用这神奇的武器杀敌了!一枪一个,爆头开脸,那叫一个爽翻啊!
风狂海啸,急雨冰凉,果牙扬着脸,迎着风雨猛冲,黝黑的皮肤下,血液沸腾。
当特战小队全部冲到哨卡时,就见满地血腥,哀鸿遍地,到处散落着霰弹及手枪弹的弹壳。雨水如注,一时却冲不净四处流淌的鲜血。
嚓!
龙飞翼将短斧狠狠砍进一个半死元兵脖颈,拔出时带出一股血箭,激射他一脸。其余杨正、丁小幺、张君宝等人也正用砍刀、短刃将血泊中哀嚎未死的元兵一一斫死。
龙飞翼若无其事抹了把脸,对陆续赶来的队员下令:“爆破组登船,其余人组建防线,阻击敌人。”看着不远处各棚门打开,一队队元军守卫蜂涌而出,朝这边汹汹扑来。龙飞翼面无惧色,大声鼓励:“大伙不用担心,这天气二鞑子用不了弓弩,他们只能跟我们近战。哈哈哈!近战,让二鞑子尝尝什么叫枪林弹雨!”
众队员齐声大笑,他们特意选择这恶劣天气突袭,就是因为狂风大雨,元兵的弓箭无法使用,只能近战,然而面对十多把手枪加猎枪加雷炮所组成的死亡火力网,且看一波波元兵如何能冲得过来?
特战小队经过商议,最后决定,时间紧任务重,玩不出什么计策,就以力破局,强攻猛打。
“不就三百新附军兵吗?我特战队若不能以一当十,还有何面目自居龙雀军第一精锐!”
龙飞翼如是说。
雨水如注,打在泥石铺就的码头上,泥水横流,渗杂着一丝丝血水。脚步杂踏声中,特战队员已先一步冲到码头栈桥处,十一个背炸药包的队员在蚱蜢率领下,猛扑各艘仓船。各自选定目标仓船后,抓住连接码头石碇的缆绳,手脚并用,开始攀爬上船。
又有一组五名队员,在杨正率领下,分散于各船下,一人盯两船,为攀爬的爆破队员提供掩护。尽管风大浪急,但各艘船上或多或少都有留守人员及守卫,而攀爬中爆破队员毫无防范之力,很容易遭受攻击,因此码头上必须有掠阵掩护。
其余十五名特战队员,纷纷摘下藤牌,顿于码头岸上——这是用来防投枪的,风雨天使不了弓弩,但标枪不受任何气候限制,且中近距离的杀伤力比弓弩更强,不得不防。
队员们一齐蹲跪于藤牌后,一支支猎枪架起,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越冲越近的大股元兵。
脚步轰隆,泥水四溅,一杆杆素木枪斜指,一柄柄手刀、朴刀被雨水冲刷得闪闪发亮,无数充满杀气的眼神聚焦于这数十胆大包天的不速之客身上。真是贼胆泼天啊,才几十人就敢闯整整一营守备的码头,真真活得不耐烦了。
虽说人多势众,但经过那一地尸体时,不少元兵面露惊容,互相传告:“他们有震天雷,小心。”
方才那两声爆炸,元兵都听在耳里,再看到这满地尸体,还有地上的明显爆炸痕迹,只有宋军的震天雷才能做到了。只是震天雷至少也得上百斤一颗,从来都是守城之用,这伙宋兵怎么搬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