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阳军城墙并不算高,不过一丈五六,相当于现代一层半楼的高度,一般梯子长度完全够得着。
当一名攀爬得最快的宋卒将登顶时,冷不防一盆滚烫金汁当头淋下。宋卒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从梯子滚落,满地打滚,手脸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露出白骨,更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墙根下并排着依次跟上的宋卒看着头皮发麻,迟疑不前。后面的旗头是老卒,见惯这等场面,将手里圆牌往年轻的宋卒手里一塞:“拿上,快冲!这是险地,停得越久越危险。”
年轻宋卒感激接过,一咬牙,举牌遮头,奋力攀爬。刚爬到一半,咚地一声闷响,一块石头重重砸下,圆牌爆裂,年轻宋卒摔下,抱着手臂呼痛不绝。
城头元兵狞笑着又举起一块大石,蓦然手臂一痛,一支利箭贯臂,元兵手一松,大石落下,将其脚趾砸成一团血糊。元兵惨叫倒地,打滚得比城下的宋卒还起劲……
随着这名元兵倒地,更多利箭在弓弦绷响中射向城头,一时间竟压制得元兵弓手无法还击。
利箭射来的方向——隆隆作响的云梯。
云梯,以大木为床,下施大轮,上立二梯,各长二丈余,中施转轴。车四面以生牛皮为屏蔽,内以人推进及城,则起飞梯于云梯之上。
宋军推来了五具云梯,由于有护城河的缘故,壕桥虽能过兵却未必能承受巨型云梯加梯内十数人的重量,所以云梯只能推到河边,无法使用飞梯快速登城。但其上置弓手,却能取平高度,反压城头敌弓手。
在云梯弓手的支援下,宋军攻城部队终于取得突破,好几架飞梯的宋卒已登上城头,与敌兵展开激烈厮杀。
一时间,怒吼、惨叫、闷响、鸣镝、金铁交击,各种令人发毛的声响充斥军城上空,随海风吹过港口,吹过椰林,吹上高岭。
军城南门五里外的高岭上,赵猎放下瞄准镜,闷闷吁了口气,摇摇头,不知说什么好了。看来这一个月张世杰也没闲着,打造了不少攻城器具,只是……用这样残酷的蚁附攻城方式,真的好吗?
这是赵猎第一次看到这个时代的攻城战,其残酷程度堪比当日莲花山之败,他很庆幸把手头所有弓弩箭矢尽数交出。张世杰考虑到他没有远程兵器支持,加上他率领的又是一支义勇,在张世杰看来义勇等于乌合之众,不好让这位宗室好不容易募来的部属当炮灰,这才没让他的龙雀军加入强攻队伍,只是将赵猎的二百龙雀军一分为三:一部守港口,一部扼东门,一部控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