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浸在死前的梦里,在深海里不停不停地下坠,有巨大的鲸围绕她游动,发出长长的悲鸣。她好像坠落了很长时间,周遭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水声也变得深沉。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无意识地感受虚无。
她听见一些声音,好像在叫她,又好像在叫别的人。
但是一声又一声,十分温柔。
眼前似乎有微弱的光,和一些笑声,那些笑声很轻快,像久别重逢,但薄野翎却好难过好难过。她睁开沉重的眼睛,雪白天花板和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医护人员逐渐清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绿色与白色的光在眼前忽闪。薄野翎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和在心口有力到叫她产生些许不适的心跳。
她又想起了那一声声呼唤,想要哭泣,又呆滞到做不出任何表情。
有人在扶她起来,薄野翎也起身。她身体有些迟钝,感官也显得不真切,薄野翎摇摇晃晃地行走,忽然察觉自己产生了某种变化。她灵气散溢的气味有些不一样了,某些神经似乎也苏醒过来,她迟钝地回忆这是何时发生的改变,记忆便回溯到赌上性命的决战之时,她在最关键的时候产生的动摇。
应当爱所有生命的信念在那个时刻被短暂忘记了,她没有射出那支箭,可却在失去生命的同时,无法理解地得到了另一种成长。
银发的少女脚步虚浮地离开了医疗室,虽然使用了大天使的呼吸作最后治疗,也用掌仙术对肌肉经脉的状态进行了最后细调,但精灵与人类不同的身体似乎仍没有完全回到最佳的状况,怀有忧虑的医忍们不远不近地缀在薄野翎身后观察。
“阿翎……”一个声音传过来。
微微扶着墙的薄野翎抬头看去,只见金发高马尾的少女站在走廊另一边,正惊喜又担忧地望着她。
“井野……”薄野翎恍惚地呼唤对方的名字。
不止井野一人,她身旁靠墙而立的奈良鹿丸也正隐含关切地注视着她。另一边是站在走廊中央的泽田纲吉、和泽田纲吉后方的狱寺隼人,与狱寺并肩的是牵着亚路嘉的酷拉皮卡,金发的青年手里握着还未用完的gi卡片,左耳的红宝石耳坠轻微摇晃。
薄野翎感受一种不真实。
她背弃了那么多人的牺牲,在敌人将并盛与世界放进选择的天平时产生了动摇,将所有生命置于了无法反抗的境地。她本该为此付出死亡的代价,却让对她毫不亏欠的另一个人承担了后果。她活了过来,可是世界的封印已经被解开,自身力量也被剥裂大半,等那些与她同样的存在休整完成对【壁】出手,她几乎毫无阻止的能力。
而这时候,这个故事将她的朋友们还给她了。
而这时候,她灵力的气味和身体的变化告诉她:
她的青春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