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红长发的女人笑了笑,不再说话。
在有标识牌的石子小径上没走太久,隐在半山腰的温泉旅馆便出现眼前了。旅馆的主人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穿着素净的和服,早早便带着和蔼的笑意等在门口,看见他们后微微鞠躬,一众少年人完全不习惯被长辈致礼,急忙弯腰回礼。
旅馆很大,穿过店门和长长回廊后到达的中庭种着几株樱花,还煞有意趣地吊了一架木秋千。在山本背上的蓝波顿时兴奋起来,熊抱住山本的脑袋就叫嚷起了秋千秋千,山本只好带着熊孩子过去玩。
薄野翎选了房间,开好冷气,没有打扰换了衣服想午睡的碧洋琪和泽田奈奈,自己出门了。
住宿区旁假山水里的水醒灌满了,注满水的竹筒敲在石板上,‘笃’地一声。
薄野翎看过去,恰好看见银发少年站在那里,他嘴里咬着香烟状的点火器,正双手插兜微微弯着背脊盯着假山石发呆。她稍走近,少年便警醒地看了过来,瞧见是她,才收敛了眉宇间的锋利,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身体好些了吗?”
“只要混蛋老姐不要再故意整我……”狱寺黑着脸。
“噗嗤——”薄野翎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捂着嘴想遮掩笑声,但却根本忍不住,连眉眼都如月牙弯起来,“抱歉,有点忍不住。狱寺刚刚的表情,让我突然想起在印度的时候。我记得狱寺每次被隔壁老板娘叫去结日薪的时候都是这个表情,然后——”
“笨蛋你提那个干嘛!忘掉!在那个破地方发生的事全部忘掉!!”狱寺又羞又怒,气势汹汹一副要抓住薄野翎强行删掉她记忆的模样。
“欸?为什么?明明超有趣的”
两人还在打闹,孩子清脆的呼喊突然传来。薄野翎转过头,发现山本武带着蓝波不知何时从中庭那边过来了,刚玩完秋千的蓝波正兴冲冲地叫她的名字。
见他们过来,被取笑得耳根都红了、却又没法真的收拾薄野翎一顿的狱寺凶巴巴地瞪了薄野翎一眼,掉头走了。
山本带着肩膀上的蓝波过来,不知怎地,黑发少年脸上的笑容像是比平时淡些。薄野翎稍有在意,少年肩膀上的蓝波又更高兴地呼喊起来,稚气地朝她叫着:“阿翎,阿翎,那个秋千很好玩,蓝波大人想在家里也做个秋千!”
忙着索要玩具的孩子两眼发光,不等山本武走近就从山本肩膀跳向了薄野翎。薄野翎急忙去接,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像个小炮弹一样撞进薄野翎怀里,薄野翎往后趔趄了两步,又撞到假山水的石沿,顿时整个人往后仰倒而去。
“阿翎!”山本武抢上前去的时候已拉不回薄野翎,他只好跟着扑过去揽住少女的背,交换了一下位置后把自己垫在了下方。他们同时落入水中,漫过膝盖的水池一时间水花四溅。
“阿武……咳咳——”薄野翎结结实实在山本胸膛撞了一下,被池水漫过时又呛了一口水。
她咳嗽两声,来不及关注自己,急忙撑着满是苔藓的池底想起身。山本在她和蓝波身下,整个人刚好浸在水里,夏季轻薄的衣物被湿透后,男孩子比她高些的体温便极具存在感地传达过来。薄野翎滑了几次没站起来,山本却已经撑着假山石将上半身浮出水面。
比起薄野翎的惊慌,他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从容,空出一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朝薄野翎没心没肺地笑:“没事,阿翎。”
少女湿了衣裙,衣物贴合出几分朦胧隐约的轮廓,双手撑着他身侧时,银发也落了一半漫逸在水中,发丝轻微扫过他的手背,带着无法忽视的痒意。
竹筒又‘笃’一声拍了一下石板,水流重新灌进竹筒的声音清澈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