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遮遮掩掩,躲在能躲人的地方。
他看到余长鸣摔倒了。
又看到余长鸣自己拍了拍灰,跑到了他爹的怀里。
他道:“长鸣摔倒了,摔得可疼了,要爹爹抱!”
白子行藏得更深了,在大门之后,落下满身阴影。
余长鸣不过轻轻一摔。
而他身上的伤,疼多了。
可没有人会允许他这般撒娇。
若是他也有这样一个爹爹就好了。
既羡慕,又……嫉妒。
他在嫉妒。
嫉妒一个对他很好的人。
长鸣有爹爹,他没有。
乔叔会溺爱纵容长鸣,却对他呼来喝去。
长鸣可以娇生惯养,他却只能在打骂里挣扎度日。
——好嫉妒。
——好想……让他也同他一样,日日察言观色,时时胆战心惊,活在小心翼翼里。
白子行陡然惊醒,这想法让他如坠冰窟,他如何能有这种念头?那是长鸣的亲爹,而乔叔是长鸣的亲叔叔,理所应该的对长鸣好,他不该也不能如此狼心狗肺。
他藏起这身伤痕,也藏起这份见不得人的心思,重又回到那忙忙碌碌的节奏里。
直到睡觉之时,有人推开了房门,他于黑夜之中,乍然醒来。
是余长鸣。
他见白子行醒来,便小跑到他床沿,拿出一个伤药瓶,掀开他的袖子,开始上药:“阿九,他们打你,你该来喊我的。若是我在,肯定把他们全打跑。疼不疼?”
白子行低声回他:“不疼。”
其实疼死了,余长鸣自己很少受伤,也很少替他涂药,手法不知轻重,真是疼到要哭。
余长鸣欢欢喜喜给他上完药后,取下了挂在脖间的玉坠,给白子行套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