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贤一开酒坛子就忘了他原本想要和邵欢讲什么,给自己这么灌了一口,就道:“这时候的酒虽然纯,可真一点没我家乡的烈。”要论起味道来,我朝假酒比这个好喝多了。
邵欢又喝了一小口,显得更加安静了。
唐贤笑笑:“你这样喝可真文静,我当年也是这样喝的第一口,然后就被我姐姐灌了一大口,她说酒得大口地灌才叫喝酒。”
那一年他也没成年,那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最开心的事情和最难过的事情都扎推放到了那天。
母亲从二十层高的楼上一跃而下,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份遗言说,她懦弱了一辈子,终于也勇敢了一次。边上还特意画了个笑脸。
出了事,上了新闻,家庭暴力的事情才真正得到了重视。
那个整天虐待自己妻子儿女的男人才终于被判了刑。
他们终于解脱了。
以一条人命的代价。
邵欢闻言,也想学着唐贤的样子给自己灌酒,唐贤一把拦住了他,道:“徒弟弟,你喝个一口尝尝就行了,要是你醉了,明天腮红会打死我的。”
邵欢疑惑道:“腮红……?”
唐贤笑道:“邵青,都三十多岁大叔了,还学小年轻画腮红。”想着想着却觉得,腮红年轻时,定然也是个十分帅气的少年。而后又想着,他也是要奔三的人了,然而他却注定了容颜不改,岁月无痕。
一开始在祁观那个世界,他每一天都算的清清楚楚,后来便是一星期一算,然后一个月一算,之后一年一算,最后他就记不清了。
他记不清离开自己的世界有多久了。
邵欢就这样安安静静坐在唐贤身边看着,看他一口接一口地喝酒,随性而又肆意。
唐贤喝了很多,然后停下来看邵欢的时候,眼神却依旧那么清澈而又明亮,他道:“徒弟弟,师父父在花魁方面真没什么能教你的,只能教你一句心灵毒鸡汤,人这辈子没什么过不去的,再痛苦的或是再开心的事情,大哭一场,大笑一场也就过去了。”
你若是后悔了,那就大哭一场,然后继续向前。
就像那一天,姐姐抱着他又笑又哭,他们就像两个神经病。而后,生活还在继续。直到姐姐死了,他一个人继续走的时候,也从未变过。
唐贤想,他的生命若将永无止境,那便祝他生命不息,浪荡不止吧。
邵欢坐在他身边,便想四个月来,他哭过,也笑过。
做人不能贪得无厌,他该知足了。
月色缱绻而又温柔,唐贤眼尖地就看到邵欢的黑化值这么下降了一点,在黑夜里显得熠熠生辉,忙说道:“你别动,让我看看。”
邵欢不明所以。
唐贤感动到哭,他终于能见着黑化值下降的一天了,开心之下又给自己灌了两口酒。
等他晕乎乎带着邵欢从屋顶飞下来的时候,才恍然想起来,他在这的人设似乎是不会武功的。